“你不如给兄弟几个照顾照顾,马上过年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家啊。”陆衡无大语。

  陆衡看着刘翠花被专人护送着离开,那股子憋在胸口的火气总算顺了下去。他转头看向林默,后者正悠闲地伸着懒腰,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只是一场午后的小憩。

  “我说,你这套组合拳打得是真脏。”陆衡忍不住吐槽,“先用我家的名头把人砸晕,再用法律条文把人捆死。我们陆家,在你这儿就成了一根趁手的棍子。”

  林默**兮兮地笑了起来,摊开手。

  “没办法,谁叫我们404律所家底薄呢,不像陆大少爷,出生就在罗马。”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动作夸张,“我们这种凡人,只能借势,借势懂吗?借你的光,办正经事。”

  他话锋一转,看向韩清。

  “剩下的事,就纯粹是法律程序了。剥夺监护权,起诉离婚。这些事繁琐又耗时,咱们总不能一直耗在南省。”

  林默摸着下巴,像个甩手掌柜。

  “这案子后续就交那个刘律师跟进吧,我们提供全套方案,他负责跑腿就行。马上过年了,咱们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他促狭地冲周叙白挑了挑眉。

  “再不回去,我怕老周家里人该找上门了,到时候再把老陆家给挤兑破产了,那我们可就罪过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玩笑话,让一直沉默的周叙白嘴角**了一下,却没有反驳。

  陆衡摆了摆手。

  “行,你信得过就行。我来安排。”

  事情敲定,这场持续数日的风波,总算在法律和权力的双重碾压下,画上了一个句号。

  一行人离开法院,回到了陆家。

  陆衡的老爹,陆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他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手里端着一套紫砂茶具,身上没有半点南省首富的压迫感,倒像个和蔼的邻家大叔。

  “都解决了?”陆虎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动作不急不缓。

  陆衡接过茶杯。

  “解决了。我们准备回去了,快过年了。”

  陆虎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周叙白身上。

  “叙白,回帝都的飞机,明天上午九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他又看向陈麦,这个一直沉默寡言却如山般可靠的年轻人。

  “小陈,你那辆车不适合跑长途,尤其甘兰那边冬天路滑。车库里有辆G63,让人给你加满了油,换了雪地胎,你开那辆回去,安全点。”(不是不让他快点回家,衣锦还乡,回去的这个逼得装一波。)

  他的安排,不是商量,更像是通知。一种不容拒绝的、带着长辈关怀的强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林默和韩清身上。

  “你们两个,高铁票买好了?”

  林默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没呢,买明天的车。”

  陆虎“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陪着他们喝茶。

  林默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顶级玩家。

  当晚,在陆家庄园的客房里。

  韩清忙完手头工作,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林默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罗叔,是我,韩清。”韩清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

  “嗯,南省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和林默明天就回去了。”她看了一眼林默,补充道,“我们坐高铁,当天就到。”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比之前更长。

  韩清脸上的轻松表情慢慢凝固,她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罗叔?……什么?您在哪家医院?”

  她的声调微微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默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看向她。

  “严重吗?奶奶她……”韩清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急切,“好,好,我们知道了。您别管我们,照顾好奶奶要紧。我们到了之后直接去医院找您。”

  她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韩清拿着手机,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虑。

  “罗叔出事了?”林默开口。

  韩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复杂。

  “不是他,是他母亲。”她的声音有些发紧,“罗叔现在就在羊城,他休假了。他母亲突然生病住院,就在羊城第一人民医院。”羊城第一人民医院。

  “没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韩清捏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划过,她摇了摇头。“罗叔没细说,就讲是小问题,年纪大了,身体机能有些衰退,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紧锁的眉头却没有半分松开。

  一个能让陆军政委亲自放下工作,从驻地休假赶来陪护的“小问题”,怎么听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林默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没有点破。

  罗镇岳那种人,习惯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天大的事在他嘴里,都会被轻描淡写成“小问题”。他不想让晚辈担心,更不想因为私事麻烦别人。

  这既是他的体恤,也是他的骄傲。

  第二天一早,陆家庄园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陆衡打着哈欠,顶着一头乱毛,靠在门框上。“真不多待两天?我新买的游戏机刚到,还没带你开黑呢。”

  林默拎着简单的行李,捶了他一拳。“得了吧你,南省首富的儿子还用得着我带?赶紧回去补觉吧,别耽误你继承万亿家产。”

  陆衡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坐进车里的周叙白和正在跟陆虎道别的陈麦。“行吧,那你们路上小心。老周,你那本《县委大院》看完了没?下次给我讲讲。”

  周叙白从车窗探出头,推了推眼镜,没有接话。

  陆虎站在一旁,还是那副和蔼大叔的模样,他拍了拍陈麦的肩膀。“小陈,车开慢点,安全第一,到家了给陆衡发个信息。”

  陈麦重重地点头。

  简单的告别后,几路人马分道扬镳。周叙白被专车送往机场,飞往帝都。陈麦则驾驶着那辆换上了雪地胎的G63,向着甘兰的方向绝尘而去。

  林默和韩清,则被送到了高铁站。

  陆衡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