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珍面色潮红,浅浅应了一声后,在喜**搀扶下进了花轿。

  红绸高挂,喜乐喧天。铺天盖地的红帐从将军府绵延至敬国公府,到时比公主出嫁的排场还要大上几分。

  芳华园位于两府之间,林歌同张守瑾出门时,正见那有八人同抬的大喜花轿从门前路过。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林歌,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

  “真是好大的排场,林清浅出嫁那天,咱们也没看到,真是可惜了。”

  林歌眸中掠过一抹惊艳。

  哪个女子不期待这样的婚礼?

  张守瑾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股股暖意自他手掌传出,“娘子,日后我们也办场婚礼吧。”

  听了这话,林歌随意摆了摆手,“你我二人,何须在意那些虚礼。”

  张守瑾神色认真几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夫人,大爷,马车已经备好了。”茯苓打断两人的对话,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敬国公府门前,宾客络绎不绝。

  虽然只是迎娶平妻,但看这阵仗,倒是比迎娶正妻时还要隆重。

  林歌下了马车,理了理裙摆,这才同张守瑾一起走进去。

  随着引路的小厮穿过几处连廊,映入眼帘的是高高挂起的琉璃灯笼,这琉璃很不常见,也不知敬国公府是从哪里得来的,定费了不少银两。

  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皆汇聚于此,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

  “听说这次主厨的师傅是从慧芳斋请来的,咱们这次可有口福了。”

  耳边传来陌生人的羡慕声,林歌啧了啧嘴。

  敬国公府还真如从前一般,奢靡无度。

  “夫人,那不是季二小姐吗?”林歌正出神时忽然听到茯苓的声音。

  林歌抬起头,朝着茯苓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季莺歌正独自坐在凉亭上,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池子里的牡丹花。

  似有所感,季莺歌忽然抬起头,朝着林歌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时,季莺歌慌忙地低下头,两只手捏在裙摆上,仓皇而逃。

  “季二小姐是在为昨日的事…”茯苓点到为止。

  张守瑾沉着眸子朝林歌看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昨日何事?”

  林歌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什么,夫君你自己逛一逛吧,我去找莺歌。”

  说完这话,她飞快地跑开,朝着那个身影追去。

  季莺歌似是没想到林歌还是主动找她,兀自停在一处池塘前,看着那一池春水发呆。

  “莺歌,你躲我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林歌的声音。

  季莺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薄弱的身子一抖,转过身朝她看去,又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我没躲着姐姐,我只是来这里喂鱼的。”

  看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林歌轻笑一声,却也没揭穿她。

  而是同她一起,坐在了一块儿大石头上。

  看着池塘里戏水的锦鲤,林歌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掰了一大半儿,朝季莺歌递去。

  季莺歌机械地接过糕点,垂着头朝池塘里丢去。

  见她一言不发,林歌叹了口气,主动开口:“昨日在门口偷听的,是你吧?”

  季莺歌手抖得不行,那半块糕点从她手中滑落,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中,溅起了阵阵水花。

  “我…我不是要故意偷听的…”季莺歌脸色潮红,不敢抬起头,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你昨日跑得太急,没听到我后面的话,莺歌,我已嫁作人妇,同夫君举案齐眉,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林歌认真回答:“陆大人的真心,我回应不了。”

  季莺歌猛然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些迷茫与愧疚,“林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原来陆大哥心里的人是你。”

  她一直知晓陆大哥不喜欢自己,心里装着旁人。

  只是她一直以为陆大哥喜欢的是镇国公主,她也很喜欢镇国公主,公主忠义睿智,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但镇国公主已经香消玉殒,就算陆大哥再喜欢,公主也回不来了,也正因为这样,季莺歌才会勇敢追爱。

  她从来不会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在得知陆大哥喜欢的人是林姐姐时,季莺歌慌了神。

  “傻姑娘,就因为这些事,你就要和我生分了吗?”

  林歌趁机抓住她的手,在上面狠狠捏了捏。

  “没有,我也不想和姐姐生分,只是…”

  只是她过不去这道坎儿。

  林歌叹息一声,玉手轻轻在她头上揉了揉,“陆崇对我如何,又与我何干呢?昨日我已经同他说清楚了,我对他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陆崇接受能力很强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放下了。”

  季莺歌抬起头,眨了眨眼,“可是,陆大哥他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未见过他那般直白地吐露爱意。”

  “强扭的瓜不甜,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林歌挑眉笑道。

  季莺歌皱了皱眉,一脸天真地问道,“什么话?”

  林歌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听了这话,季莺歌失落的低下头,两只手用力的搅在一起,知道自己对陆大哥也是这种心情吗?

  喜欢陆大哥,似乎成了她的执念。

  林歌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婚宴快开始了,咱们别误了及时。”

  “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应该将目光放长远些,瞧瞧今日来的那些青年才俊,个个都不比陆崇差。”

  季莺歌被她逗笑了,任由林歌将自己拉起来,蹦蹦跳跳地朝着堂内走去。

  沦为背景板的张守瑾这才丢掉手里的杂草,从地上缓缓站起。

  那双凤眸里掠过一丝冷意。

  这个陆崇,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竟然敢公然向小娘子告白!

  他还是打得太轻了,早知道该一掌将他肋骨打断的。

  见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跑远,张守瑾无奈笑笑,少女之间的情意,总是那般纯粹。

  正厅里,早已宾朋满座。

  林歌朝张守瑾招了招手,同季莺歌告别后,分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