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是我娘子,娘子对我可好了。”张守瑾牵着林歌走到张友堂身前,笑嘻嘻地介绍。

  瞧见这明眸皓齿的姑娘,张友堂神色有几分怔愣。

  眼前的姑娘毫不怯懦,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微光。

  直到林歌喊他一声“爹”,他这才回过神来。

  张友堂连连点头应下,嘴角笑的压不下去。

  “好丫头,是爹委屈了你,都没亲眼瞧见瑾儿将你迎进府,这是一百两银子,算是爹给你的见面礼。”

  张友堂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放在了林歌手中。

  这个儿媳妇,很合他眼缘。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百两,林歌下意识朝张守瑾看去。

  这钱,她该拿吗?

  “谢谢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相公的。”林歌忽然明白了,张友堂之所以给她银子,是为了让她安心照顾小**。

  毕竟之前她只是刘碧桃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如今她不傻了,张老爷自然要“收买”她。

  “老爷啊,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可要为我做主啊。”

  前厅的气氛其乐融融,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闯进了林歌耳朵里。

  几人同时抬头朝着门口望去,只见刘碧桃在丫鬟和张守志的搀扶下,抬腿迈了进来。

  刘碧桃脸色苍白,不似作假。

  她手里拿着帕子,早已哭成了泪人。

  恶狠狠地瞪了林歌一眼后,又当众扑进了张友堂怀里。

  “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瞎了眼睛挑错了人,让她搅的府里鸡犬不宁。”

  刘碧桃声泪俱下,像是没了骨头的鸡,贴在张友堂怀里下不来。

  “是啊爹,你可要为娘亲做主啊,这个傻丫目无尊长,都将娘气晕了!”

  一旁的张守志也附和道,恶狠狠地瞥了林歌一眼。

  张友堂被这哭声扰得心烦,又听二儿子这么说,抬起脚往张守志腿窝一踹。

  张守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爹,你踹我做什么?”

  扑在张友堂怀里的刘碧桃瞧见儿子被踹了,急忙弯下腰将人扶了起来。

  “别扶他,混账东西!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还能瞒住。”

  张友堂大喝一声,才进丰平县边界,张守志好男风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你这个浑小子难不成忘了上回的教训了,张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张友堂提起的,自然是雨秋一事。

  “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志儿也受过罚了,老爷你就别为难他了。”

  见旧事重提,刘碧桃急忙护在张守志身前,又将矛头指向了林歌。

  “都是这傻丫勾引志儿,志儿这才着了她的道。”

  “您都不知道这丫头心思有多歹毒,这几日处处与我作对,我好心规劝她学习规矩,她竟然…”

  说到这里,刘碧桃又挤出几滴泪,暗自伤神。

  张守志接收到母亲的暗号,也顾不上腿窝的阵痛,出声鸣不平,“爹您说儿子的那些不是,儿子都认了,可娘又有什么错呢?娘这些年来为您操持家务,将张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傻…嫂嫂却羞辱娘,一口一个‘姨娘’,若不是我劝着,我娘都要投井自尽了。”

  听了这话,张友堂神色微变,犹豫了一会儿才朝林歌看去。

  “老大媳妇,老二说的可是实情?”

  张友堂语气里带着几分火气。

  “爹你干什么,吓到我娘子了。”张守瑾没好气地瞪了张老爷一眼,转身牵起林歌的手,语气温柔道,“娘子,我们回去好不好。”

  张守瑾了解自己的父亲,张友堂这个人最爱和稀泥,还偏爱刘碧桃。不然当初娘也不会自请和离。他不想小娘子在这里受委屈。

  林歌轻拍着张守瑾的手背,示意他安心,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难道爹认为是我错了?刘姨娘曾是府中丫鬟,后来被爹收入房中,如今县衙里还有爹当初的纳妾文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爹莫不是糊涂了。”

  “不过是一张破纸,这府里上上下下早就认可娘做夫人了,管他劳什子文书作甚?”

  张守志一脸不屑。

  “小叔公然挑衅官府,不怕被抓去坐牢吗?”

  林歌挑眉一笑,那笑容里流淌着丝丝杀意。

  “若是我没记错,在大周,妾只能是妾,就算原配身故,也该另娶继室掌家。”

  说到这里,林歌朝着刘碧桃看去,叹息一声,“不能因为爹宠着姨娘,姨娘便失了体统,若是让有心之人知晓姨娘在府里这般做派,一招不慎捅到衙门,整个张家都要遭难。”

  随着这话落下,刘碧桃重心不稳,朝着身后栽去。

  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

  张友堂下意识闪身,好在素秋一直在刘碧桃身侧,出手将人扶住了。

  “哪里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你这小**人,竟然敢挑拨我和老爷的关系。”

  刘碧桃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手指着林歌叫骂。

  “住口!”

  张友堂一巴掌扇在刘碧桃脸上,整个手都在颤抖。

  刘碧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到了,她抬眼朝着张友堂看去,眼底带着震惊与悲凉,“老爷,你竟然打我…”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老大媳妇说得在理,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竟让你这般不知分寸。”

  林歌的那番话彻底警醒了张友堂。

  他已经老了,可是瑾儿和志儿还年轻,虽说他们两个科考无望,可眼下瑾儿已经成亲了,他得为自己的孙儿考虑。

  若是让旁人知晓自己的妾室自称当家主母,张家的孩子这辈子都与科举无望了。

  张友堂思索了一番,又朝着林歌看去,眼底闪过了几分精明,“老大媳妇,你嫁到张家,这家业本该交由你来管,只是瑾儿又是这般模样,身边离不开人照顾,不如这管家权,还是…”

  没等张友堂将话说完,林歌打断道,“公爹说笑了,今日我去铺子上盘查过了,咱们府上一年盈利也不足五百两,光小叔一个人的花销便占了大半,咱们张府的下人每月月银才二两半,算得上丰平县最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