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府内,哭声阵阵。

  吕安瑶回来时,便瞧见每个院子门口都站着两个小厮,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警惕。

  哭声是从前厅传来的。

  “大小姐快去吧,老爷等你半天了。”

  管家从里面走出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惧意。

  “发生了什么事?”吕安瑶疑惑问道。

  管家并没有回话,低头将人领了进去。

  “你这逆女!”

  吕安瑶才走进去,一只茶杯狠狠朝着她砸来,那茶杯直直摔在了鞋袜上,滚烫的茶水浸入肌肤,吕安瑶闷哼一声。

  她抬头朝着主位上的吕通判看去,耐着性子询问:“不知女儿做错了何事,让父亲这般动怒?”

  “那样的丑事你好意思干,老夫都不好意思说!”

  吕通判情绪激动,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了一个茶杯。

  站在他一旁低声哭泣的方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走过去痛心疾首地说道,“大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继母,但安箬是无辜的,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女儿家最看重的就是名节了,你怎么能…”

  说到这里,方氏哭得更大声了。

  吕安瑶瞥了方氏一眼,又是目光投向方氏身后的吕安箬。

  吕安箬发髻凌乱,身上被一件披风笼罩着,看不到一点肌肤。

  她脸上隐隐显出两行泪痕,眼睛也红彤彤的。

  应是哭了许久。

  “女儿到底做了何事让妹妹失了名声?”

  吕安瑶实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姐,我知道你喜欢江大哥,可你为什么要把我迷晕,还把江大哥喊来我的闺房里…”

  吕安箬弱弱开口,委屈得不行。

  听了这话,吕安瑶如遭雷击。

  她猛地瞪大眼睛,朝着吕安箬看去。

  昨夜,**淮的确是在通判府过夜的,但**淮一直住在东厢房,吕安箬的院子在最西边,八竿子都打不着,**淮怎么会去做那混帐事。

  “简直是信口雌黄!”吕安瑶大喝一声,快步上前,趁着方氏没反应过来,直接扇了吕安箬两个巴掌。

  “女子最重名节,你却用这个诬陷江哥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吕安瑶冷声说着,那双眼睛里满是怒火。

  吕安箬被这两巴掌打傻了,怔愣片刻后怨毒地瞪着吕安瑶,恨不得将她咬碎。

  “快把她拿下!”

  吕通判见状,急忙大喊一声。

  两个婆子立马冲上来,一左一右按在吕安瑶的胳膊上,将人压在地上。

  方氏见状急忙跪在地上,朝着吕通判哭诉起来,“老爷您也瞧见了,您人还在这儿,大小姐就这般欺辱我母女二人,更别提您不在的时候了,这通判家的主母,妾是没脸再做下去了。”

  “母亲这十几年来是如何做的,你我心知肚明,父亲他眼盲心瞎,我可不瞎。”

  吕安瑶虽被按在地上,凌厉的气势丝毫不弱。

  许是这些时日一直同林歌在一起,吕安瑶倒是比从前胆大多了。

  “今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污蔑,偏偏父亲瞧不出来,还刻意维护方氏母女,您就不怕午夜梦回时母亲来找你吗?”

  说话间,屋外刮来一阵狂风,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吕通判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只是片刻,那抹惊恐被怒火掩盖。

  他用力一拍桌子,大怒道:“真是反了你了,给亲妹下药,侮蔑嫡母,如今又诟病自己的亲父,老夫一生为官清明,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逆女!把她压下去,直接打死!”

  听了这话,方氏掩在帕子下的唇角微勾。

  吕安箬也松了口气,恶狠狠瞪了吕安瑶一眼。

  “慢着!”

  **淮一脚将守在门外的小厮踹倒,快步走进前厅,朝着吕通判行了一礼。

  林歌几人也跟在他身后进来,瞧见被按在地上的吕安瑶后,林歌上前一步,握住了那婆子的手腕。

  婆子吃痛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林姐姐,江哥哥。”

  见到这些熟人,吕安瑶的泪水簌簌落下,方才受尽了委屈,她也没敢落泪,如今…

  林歌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和地安慰道:“别怕,我们都在呢,定不会让你受欺负。”

  “就算贤侄不来找老夫,老夫今日也要去江知州那走上一趟。”

  看到**淮后,吕通判眼中再也没了从前那般谄媚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顿质问。

  **淮朝着吕安瑶看去,见她眼底尽是泪花,心底隐隐有几分愤怒。

  “不知伯父找我何事?也不知安瑶妹妹做了什么错事。”

  吕通判还没开口,一旁的吕安箬又抽泣起来,“江大哥,你不能这么狠心,昨夜你到我闺房里说的那些事情,难不成都不作数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淮身上。

  **淮急忙摇头,矢口否认,“二小姐请自重,昨夜江某一直歇在东厢房内,从未出院门半步,书童可以为我做证。”

  “那书童也是你的人,若是江大哥不承认,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吕安箬见他不承认,心里一股傲劲上头,狠狠地往柱子上一撞。

  好在方氏就在她身边,急忙将人扯住。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何要让你**啊。”

  方氏当堂痛哭,虽有夸张的成分在,但吕安箬方才那股狠劲似乎不像演出来的。

  林歌微眯着眸子,朝**淮看去。

  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察觉到林歌眼底的试探,**淮急忙辩解,“我真没有做那事,在下可以发誓。”

  “发誓有用的话,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善终?妾知道江家门槛高,我们安箬高攀不起,可江公子为何要做下这等龌龊事?”

  方氏冷言冷语。

  吕通判更是气急,“江家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就去京城告御状!”

  “吕大人消消气,陛下日理万机,怕是没功夫处理这等小事。”

  陆崇从后面走出来,展开折扇替林歌扇了扇风。

  吕通判这才注意到陆崇,眸色忽然一惊。

  这等丑事,竟然让外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