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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敢于直面冰冷的针头!

  龙沛野低头,看着怀里那只不老实的小手,嘴角刚要勾起,就被护士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好了,时间到了,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

  他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从许相思腋下抽出那根细细的玻璃管。

  递给护士,两人一同凑过去看。

  水银柱稳稳地停在了一个刺眼的刻度上——39度2。

  “嚯,烧得不轻啊!”

  护士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扭头就对里面的医生喊了一声:“王医生,这个要打退烧针,不然温度下不来。”

  “打针”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醒了迷迷糊糊的许相思。

  她猛地睁开眼,刚才还蔫巴巴的人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

  “打针?”

  她先是茫然地重复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一张小脸瞬间皱成了苦瓜。

  “打、打**针?”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护士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对啊,退烧当然是打**针效果快。”

  许思相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句斩钉截铁的“我不”才刚从嘴里冒出来。

  龙沛野冷静又平淡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昨天晚上,你也不喝姜汤来着。”

  “……”

  许相思瞬间就噎住了。

  可恶啊!

  这个男人,怎么总能一句话就戳中她的死穴!

  她不喝姜汤,所以现在发烧了。

  她要是不打针,那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这个逻辑,清晰得让她无法反驳。

  许相思的肩膀垮了下去,过了几秒,又猛地挺直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打就打!”

  她梗着脖子,强撑着最后的尊严:“我堂堂许相思,会怕一根小小的针头?笑话!”

  话是说得豪气干云,可她心里早就怂成了一团。

  在她看来,哪怕是被人拿刀捅两下,恐怕都没有打**针来得可怕。

  那种感觉……太屈辱了!

  特别是当冰凉的酒精棉球在**墩儿上打着圈消毒的时候,真有种自己是砧板上待宰羔羊的无助感。

  还有那种不知道针头下一秒会从哪个刁钻角度猛地扎进来的惊悚感,简直能把人的魂儿都吓飞了!

  龙沛野看着她那副明明怕得要死,却偏要装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滑稽模样,强忍着笑意,差点憋出内伤。

  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就一下,很快的。”

  这时,配好药水的医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针筒。

  “好了,坐好,把裤子拉下来。”

  龙沛预下意识地觉得,女孩子家打这种针,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场,她肯定会不自在。

  他刚准备站起身,打算回避一下。

  没想到他一动,许相思就闪电般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要去哪儿?!”她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惊恐和控诉。

  龙沛野愣了一下,指了指门外:“我到外面等你。”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许相思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龙沛野!”

  她控诉道:“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恐怖时候,你居然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声音都拔高了三分:“你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你就打算先飞了是吧?”

  龙沛野:“???”

  他被这顶大帽子扣得哭笑不得。

  打个针而已,怎么就上升到“大难临头”的高度了?

  他挑了挑眉,故意逗她:“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陪你挨一针,才算有难同当?”

  许相思悻悻地松了点力气,小声嘀咕:“你要是打一针我的病就能好,那我肯定让你帮我挨了。”

  不过,龙沛野看出来了。

  她不是反感自己留下,而是害怕自己离开。

  他心头一软,那点想笑的心思也淡了下去,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宠溺。

  他重新坐稳,反手握住她抓着自己袖子的小手,用自己的大掌将她包裹起来。

  “行,行,我不走。”

  他的声音温和下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龙沛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原来自己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敢跟人贩子搏斗,敢下海救人的小妻子,居然……怕打针。

  他看着她紧紧依赖着自己的模样,只觉得心口某个地方又软又烫。

  真是……

  可爱得要命。

  听到这话,连一旁准备药水的医生都忍不住笑了。

  “许同、志,你这怕打针也正常嘛。”

  他一边熟练地抽着药水,一边用过来人的语气开解道:“别说你了,好多小孩子都怕这个,其实不怎么疼,就是那个感觉,让人心里发毛。”

  许相思一听,瞬间找到了组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没错没错!王医生你可太懂了!就是这个理儿!”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眼瞧着医生已经掰开了药瓶,开始把那透明的药水一滴不剩地吸进针管里。

  那根细长冰冷的针头,在诊室的灯光下,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许相思刚刚才鼓起来的一点点勇气,瞬间就跟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咻”地一下全泄光了。

  她“嗷”一嗓子,想也不想,一头就扎进了龙沛野结实温暖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着他的腰,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紧紧闭上眼,打死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医生拿着蘸了酒精的棉球走过来,隔着薄薄的裤子,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肌肉绷得像块铁板。

  他好笑地提醒了一句:“放轻松点啊,许同、志。”

  “你要是绷得这么紧,肌肉一收缩,针头力道一大,有可能会断在里面的。”

  “!!!”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许相思更紧张了!

  断、断在里面?!

  那还得了!

  她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龙沛野感受到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心疼又无奈,只好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

  “别怕,就一下,真的很快就结束了。”

  他柔声安慰着,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胳膊伸到了她的嘴边。

  “你要是真害怕,就咬我这里。”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诱哄。

  “等会儿针一扎进去,你就用力咬,我陪你一起疼,怎么样?”

  许相思瓮声瓮气地小声嘀咕:“我那是怕疼吗?”

  “再说了,有一个人疼就够了,干嘛非要拉着另一个一起受罪?”

  话虽这么说,她却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整张脸都贴在了龙沛野硬邦邦的胸膛上,脸颊在他壁垒分明的腹肌上滚来滚去,汲取着那份能让她心安的力量。

  随即,她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闷闷的,却又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豪气。

  “来吧!”

  “真正的勇士,就敢于直面冰冷的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