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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安化门外,风景如画的霸河畔,坐落着一座颇具规模的庄园。

  庄园四周高墙耸立,庄园内曲径幽深,一间巨大的暖阁里,几个金发碧眼的胡姬在鼓乐的伴奏下,跳着奔放的异国舞蹈。

  她们身上的衣服很少,只穿着抹胸,腰间围了条薄薄的粉纱,时而拧臀扭胯,时而弯腰抖肩,搔首弄姿间,脚腕上的银铃发出慑人心魄的“叮当”声。

  把一旁伺候的几个男仆都看直了,需弯腰屈腿来掩饰尴尬。

  这些胡姬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都把火辣辣的目光,投向那个半躺在软床上的男人。

  但见他身穿淡绿色绸衫,相貌很是俊美,浑身透着雍容华贵之气。

  “公子,巾帼将军求见。”正这时,一个仆人进来禀告道。

  “她来干什么?”男人一下子就从软床上坐了起来。

  仆人道:“说是有要事找您。”

  “人在哪?”

  “小人没让她进来,现在庄门外。”

  “都退下。”男人皱着眉道。

  见众胡姬和乐师都退了下去,他又从身边找出一本书,这才对仆人道:“请。”

  片刻后,王灵瑶进了暖阁。

  刚进屋,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

  这香味不像是熏香,是种说不好的味道,香中有臭,臭中有香,有点儿辣眼睛。

  不待她多想,男人已是拿着书走过来道:“灵瑶,你怎么来了?”

  “天泽,我找你有事商量。”

  “快坐下喝杯热茶,外面冷吧?”郑天泽将王灵瑶拉到软床上,亲手给她倒了杯热茶道。

  “这屋里什么味,怎么有些刺鼻子?”王灵瑶接过茶问。

  “刺鼻子?”郑天泽眼珠一转,指着地上的火盆道:“应该是他们弄来的炭自带的香气。”

  王灵瑶看向熊熊燃烧的炭火“哦”了声:“我来是有件要事和你说,不知为何,皇上让沈凡继承了北凉王的爵位。”

  郑天泽楞了下道:“你是说那个废物家伙继承了北凉王?”

  王灵瑶点点头,神情有些低落。

  “你什么意思?”郑天泽很是敏感的问道。

  王灵瑶豁然警觉,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的心里只有你,是那沈凡实在可恶,向我索要修复府宅的五万两银子。

  你也知道我家是新贵,没什么积蓄,沈凡又逼着我还银子,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帮忙对不对?”看着王灵瑶为难的样子,郑天泽的神色轻松下来。

  “天泽,你能帮我吗?”王灵瑶怯生生问,巾帼将军的威风荡然无存。

  “哈哈哈……”郑天泽笑道:“我是你的未婚夫,这事我不帮谁帮,他什么时候来取银子?”

  王灵瑶道:“沈凡给了我三天期限,明天他就会来我家取银子。”

  郑天泽抚着酒杯思量着道:“明天我去你家,静候这位北凉王。”

  “你要干什么?”王灵瑶看出了郑天泽神色不对,问道。

  郑天泽道:“这事你就别管了。”

  王灵瑶道:“你不会是不想给他银子吧,我怕……”

  “怕什么!”郑天泽道:“不给他又怎样,你们王家怕他,我们郑家可不怕他。”

  王灵瑶道:“他如今已经是北凉王了,我的意思是不要轻易得罪他。

  况且你不是不让我说你的身份么,去了我家怎么说?”

  郑天泽喝了口酒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那小子已经欺负到了我老丈人头上,本公子也该到出头的时候了。

  别看他是北凉王,可我们郑家的实力绝不输他,何况他还是个绝户的王爷,怎能跟我家比。”

  王灵瑶心头一热,泪水已然扑簌簌落下,抓住郑天泽的手道: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爹就不会拿沈凡这个北凉王跟我说事了。”

  郑天泽反手拍了拍王灵瑶的手道:“不要小瞧自己,你除了是巾帼将军外,还是皇后娘娘认的干女儿呢!”

  王灵瑶脸一红道:“莫再讲了,那只是出征前皇后与我顺嘴一提的,还未落到实处。”

  “落了,落了。”郑天泽道。

  “什么意思?”王灵瑶猛得抬头道。

  郑天泽笑道:“本想明日找你,给你个惊喜,既然来了就告诉你。

  昨日我爷爷进宫拜谒皇后,皇后娘娘说你不负她之所望,如今凯旋归来就应履行诺言,过几日就会有懿旨下来。”

  “真的,太好了!”王灵瑶一下扑进郑天泽的怀里,喜不自禁哭了出来。

  这事她盼了好久,只是未落到实处,没和任何人提起。

  之所以天泽知道,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怕他瞧不起自己的家世才说的。

  如今自己不但有巾帼将军的封号,还是皇后娘**干女儿,光耀王家的日子不是指日可待,而是变成了现实。

  更要紧的是,这位皇后娘娘是当今太子的生母,如此一来自己就会成为两代君王都信任的臣子,前途不可限量。

  王灵瑶眼前浮现出沈凡讥讽自己的样子。

  哼,北凉王有什么了不起。

  本将军现在不比你差,以后封王也不是不可能。

  ……

  皇宫内,丹阳公主拿着奏折站在寝宫外,听着从里面传出的父皇诵经声。

  “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

  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

  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

  “殿下您先坐会儿,皇上还得有阵子呢。”一个老太监搬来把椅子,放在丹阳公主身边轻声道。

  丹阳公主坐下后问道:“今日听皇上念的经有些陌生,是什么经?”

  老太监回道:“是太子殿下给陛下拿来的阴符经,说是上古黄帝所作,修得是天人合一之道。”

  丹阳公主点点头,望向紧闭的殿门。

  父皇哪都好,就是近年太痴迷修道,到处搜罗经书和丹药,照此下去一定会影响社稷的。

  自己曾劝过两次,说丹药伤身,可都被父皇驳了,偏偏太子还支持父皇……

  想到这丹阳公主不禁叹了口气,眼里现出担忧之色。

  这时,寝宫里的诵经声已然停止。

  殿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宦官来到丹阳公主身前道:“公主殿下,陛下说您可以进去了。”

  丹阳公主整理一下衣裙,随着这个宦官走进寝宫,就见父皇身穿道袍坐在龙椅上。

  “儿臣拜见父皇。”丹阳公主盈盈施礼道。

  “玉婉,找朕何事?”神武皇帝放下经书道,神情有些疲倦。

  丹阳公主手举奏折道:“儿臣遇到了件棘手的事,特来请示父皇。”

  神武帝瞄了眼身边的太监,那太监立刻上前接过丹阳公主的奏折,双手呈上。

  神武帝翻开奏折道:“捡要点说说。”

  “是。”丹阳公主应了声道:“朝廷大败突厥后,阵亡将士的抚恤已开始发放。

  按例由户部出银子,兵部发放,可在发放时,户部发现兵部有贪污抚恤金的事。”

  神武帝目中精光一现道:“查出来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