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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凡看的书名为《大夏律》分七卷,包括名律、吏律、户律、礼律、兵律、刑律和工律。

  之所以如此认真学大夏律,是他一直记得父王跟自己说过的话。

  如果你朝一日为官,就一定要掌握三大法宝,既爱民之心,无欲则刚,还有就是要把大夏律烂熟于心。

  爱民之心可让你不畏生死,不畏权势,无欲则刚可让你富贵不侵,贫**不移。

  对律法烂熟于心,可以让你在办差时有理可依,有法可依,在波谲云诡、深不见底的官场中立足。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日头偏西的时水仙轻手轻脚走进书房,点亮案头上的纱灯道:

  “王爷,外面已经开席了,奴婢请您到小饭厅用膳。”

  沈凡头也不抬的道:“等一下,这篇刑律还有几页就看完了。”

  “嗯。”水仙应了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取出一包瓜子,松鼠般“咔嚓咔嚓”嗑起来。

  这一幕沈凡很熟悉,住在民宅的岁月里,每每自己读书时水仙就这样陪着自己,感觉很踏实。

  过了一阵沈凡放下书道:“好了,我们吃饭去,不过我要先去大饭堂看看他们。”

  “好的。”水仙从椅子里跳起来,跟沈凡出了书房。

  主仆二人来到饭堂,就见这里人声鼎沸,桌子上放了十几个大木盆,里面盛着羊肉炖鱼,旁边放着一坛坛米酒,颇有土匪窝大块肉大碗酒的意思。

  仆人们都在闷头紧吃,就差把脑袋插盆里了。

  沈凡看到了彩云和彩霞,这两个女人很聪明,碗里装满了肉不吃,专注地夹锅里的肉往嘴里塞,眉眼间带着满足。

  众人吃得热火朝天,连沈凡来都没察觉,直到水仙道了句:“王爷来了”,众仆人才纷纷对沈凡施礼。

  沈凡凑到餐桌前,看到木盆里空空如也,连汤汁都快没了,扭头问水仙:“还有肉吗?”

  “有,本想留着明日给他们的。”水仙道。

  “都端上来,一定要大家吃好。”

  “啊呜……”众仆人发出一阵欢呼。

  沈凡走到彩云和彩霞身前,两人下意识把装满肉的碗藏在背后,笑得有些猥琐。

  沈凡对水仙道:“她们两个很聪明,要重用。”

  此言一出,其他仆人皆露出惊讶的神情,不明白彩云和彩霞聪明在哪了?

  这时有人端来一口大锅,里面满是热气腾腾的羊肉。

  仆人们像狼一样盯着那些肉,不过没人敢动筷子。

  沈凡笑道:“你们继续吃,继续喝。”然后就带着水仙去了小饭厅。

  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听身后传来了密集的碗筷碰撞声,这让沈凡笑得更开心了。

  ……

  安国公府坐落在皇城南侧,这座始建于太祖时期的府宅宏伟壮观,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主人的权势与财富。

  郑天泽在侍卫的陪同下来到府门前,刚下马,就见一个身材瘦弱,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迎了上来。

  郑天泽微微一惊,此人正是安国公府的大管家郑安。

  别看郑安只是个管家,却是随着爷爷征战过的远房长辈,轻易不会在门口迎接自己,出现在这应该是有什么事?

  “郑管家,您怎么在这?”郑天泽问道。

  “我说少爷,您是不是又闯祸了?”郑管家问道。

  “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今天您是不是从银号取走了五万两现银?”

  郑天泽沉吟了下道:“有这事。”

  “国公爷知道了,正为这事发火呢,让我在这等您,说一回来就让您过去。”

  “我爷爷怎么知道的?”

  “我的小祖宗,您拿这五万两现银可是惊动了咱家所有银号,这么大的事国公爷怎能不知。”

  “原来是这样。”郑天泽嘀咕了句。

  原本自己替王灵瑶还银子只是想做做样子,就算带着五万两银票也是给王灵瑶看的。

  没想到沈凡来了这一手,还把丹阳公主拉来帮忙,无奈之下只好把银票给了。

  想想也是,整整五万两现银啊!

  论斤也有五千斤,别说是财大气粗的爷爷,换皇帝估计都得心疼。

  一想到那位脾气不好的爷爷,郑天泽有些害怕,问道:“爷爷在什么地方?”

  郑管家道:“内堂。”

  郑天泽点点头,迈步向内堂走去。

  一进内堂,就见爷爷正在喝酒。

  若在以往这里定是歌舞升平,今日却不同,厅堂里空空荡荡,老爷子明显这是在喝闷酒。

  听到脚步声的郑建山抬起头,“咣”一下把酒爵蹲在桌案上,满头白发都随之一抖,哑着嗓子道:

  “你拿五万两银子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去赌了?”

  郑天泽不慌不忙给爷爷磕了个头道:“爷爷,您把孙子想成什么人了,孙子不是答应过您戒赌了吗,这五万两银子是替人还债了。”

  “还债,替谁还的债?”郑建山眼睛一立道:“整整五万两银子呀,你特么还不如赌了呢!”

  听到这话的郑天泽差点没笑出来,他就喜欢爷爷这行武的性子,宁可赌了也不能便宜别人。

  “爷爷您别急嘛,这银子我是替王灵瑶还的债。”郑天泽站起身道。

  王灵瑶……听到这个名字,郑建山愣了下道:“说说怎么回事?”

  郑天泽就将白天发生的事讲了。

  郑建山看向孙子,脸上渐渐露出笑意道:“我明白了,王灵瑶成了皇后的义女,你这是为了她的名声,如此说这五万两银子花的值。”

  “爷爷圣明。”郑天泽应了句,随即现出痛苦的神情道:“可是爷爷,孙子这心里难受啊!

  这五万两银子若花在王灵瑶身上也就罢了,可孙子一想到这些银子便宜了沈凡那小子,心里就不痛快。

  而且沈凡还打了孙子,您看看,你看看我这肚子上现在还有伤呢!”

  说到这,郑天泽解开了衣袍。

  看着孙子胸腹间一大片淤青,郑建山眼睛瞪得溜圆,叫道:“王八犊子,竟敢把我孙子打成这样,我要亲手弄死他。”

  听到这话郑天泽愣住了,忙道:“您干嘛要亲自动手,在说沈凡毕竟王爷,孙子的意思是派刺客解决了他。”

  郑建山呵呵一笑道:“你还是太年轻,派刺客那是阴谋,一旦不密咱们郑家就完了。

  沈凡不是武艺不错嘛,爷爷就以切磋武艺的名义请他来做客,到时把宝亲王也请来,然后在比武时失手打死沈凡,这叫阳谋,懂不懂?”

  郑天泽眼前一亮道:“孙儿明白了,有了宝亲王做见证人,就算打死了沈凡,皇上也不会怀疑您是故意的,大不了再用上一张丹书铁劵就是。”

  郑建山哈哈笑道:“不错,过几日找沈凡来的时候,你把灵瑶也叫上,让她亲眼看爷爷给她兄弟报仇,也让她更感激你。”

  郑天泽竖起大指道:“姜不愧是老的辣,爷爷厉害!”

  郑建山摸着郑天泽的头道:“记住,你一定要把王灵瑶紧紧握在手里。

  此女深得皇帝和太子的赏识,如今又得了皇后的赏识,皇后又是太子的生母,她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皇上现正在削弱勋贵的势力,这从你几个叔父不得重用就能看出来,爷爷老了,咱们家以后就指着你了。”

  郑天泽深以为然的道:“孙儿谨记爷爷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