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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举人目光扫过这几个清澈但愚蠢的乡绅,心里只觉得好累。

  但是他一个乡族举人,注定是离不开这福兰镇的,因此又必须带着这群猪队友往前走。

  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给他们解释道:

  “张将军这份战报一出,携剿灭黑林子之威,缴获如山之利,兵强马壮之势。”

  他先是伸出三根手指,又捏起来,将几个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手上。

  “如今在福兰镇,已是猛虎踞于庭前!

  卢时元那个老油条,比谁都精!

  他现在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张将军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早已经是定势。

  他怕的,是张将军会将其取而代之!

  我们给他这个‘代表全镇’犒军的机会,他只会觉得是根救命稻草,是维持他镇监体面的台阶!

  他不但会答应,还得感激我们给他这个‘领导’的机会!”

  “花花轿子人抬人,他若是不肯下我们给的这个台阶,我们便自己去犒军,反正有张将军军势相护,他这个镇监也不会拿我等怎么样。”

  他环视众人,站起身来:

  “一山不容二虎!

  这张将军起势已成定局,卢时元被挤走更是迟早的事。

  我等现在去犒军,是雪中送炭!

  而等张将军彻底掌控了局面,把卢时元挤走了,我们再凑上去,那叫锦上添花,可就差得远了!”

  看着几个眼中终于露出了解之色的众人,赵举人叹了口气。

  也是这边镇做生意太容易了些,导致这些富户都带着点清澈的愚蠢。

  这要是让东京城里那些大商人来,就这些歪瓜裂枣,分分钟吞并的他们妈都不认识。

  他又咳嗽一声。

  “诸位,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我等此时不烧这热灶,更待何时?”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鞭辟入里。

  李员外、赵掌柜等人脸上的疑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和急迫。

  “高!白林先生高见!”

  李员外击掌赞道。

  “不愧是当过举人的,见识就是不一样!”

  赵掌柜也连连点头。

  “听赵老的!咱们这就联名去请卢镇监!”

  王掌柜也下了决心。

  说干就干!

  顿时,一群福兰镇的头面人物,以赵举人为首,立刻草拟了一份言辞恳切、歌功颂德的联名状,浩浩荡荡地直奔镇监衙门。

  而签押房里,卢时元正对着那份让他血压飙升的战报副本运气。

  那上面每一项“本应上缴府库,然镇监卢时元慷慨大义/急公好义/慷慨大方”的字眼,都像一根根针扎在他心上!

  好啊,我是真的慷慨大义,急公好义,慷慨大方。

  把足够养活万余大军的军资都给了你是吧!

  这哪里是战报?

  分明是张永春给他下的套啊!!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的檄文吗!

  东西全进了张永春的口袋,数量上反正死无对证了。

  而这个黑锅和“慷慨”的名头却全扣在他卢时元头上!

  朝廷要是追究起来,他这个私授战利的罪还是小事。

  最关键的是,要是朝廷要收缴战利品,他该拿什么上缴?

  他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脸都红温了,仿佛下一步就要警告警告了。

  而就在这时,门子来报,说赵举人带着镇上一众乡绅求见。

  联名请镇监大人以官府名义,让他们可以犒劳剿匪归来的张将军所部。

  “什么?!犒军?!”

  卢时元一听,火气“噌”地一下又窜起三丈高!

  好啊,他刚被张永春的战报气得肝疼,这帮不开眼的乡绅居然还要他去给张永春锦上添花?!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想摔出去,破口就大骂起来,那样子就跟被挤出场地的广场舞大妈一样:

  “混账东西!他们想干什么?看本官的笑话吗?都给老子滚…”

  然而,“滚”字刚到嘴边,他举着茶杯的手却僵在了半空。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份联名状。

  张永春了剿灭黑林子,此时缴获如山又兵强马壮的,他卢时元现在确实惹不起!

  因此如果和他硬顶?自然只会死得更快!

  而这份联名状,表面上是要他去犒军,实际上不就是逼他去向张永春低头服软吗?

  卢时元的脸颊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举着茶杯的手缓缓放下。

  茶杯:我免费,我还没免费呢。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憋屈。

  昔日淮阴侯尚有胯行之辱,也不耽误日后贵为三杰。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可以去看看。

  去看那些所谓的俘虏是不是真有近两百人!

  去看那堆积如山的粮秣军械金银是不是真有告示上写的那么夸张!

  如果张永春是虚张声势,谎报战功,那这就是他卢时元翻盘的绝佳机会!

  他就能抓住张永春的把柄!

  谎报战功这事,可大可小,但是他如果要是运作起来,那相信肯定够这家伙喝一壶的!

  想到这里,卢时元脸上那暴怒扭曲的表情,竟如同变脸般,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极其难看、却又带着几分诡异热络的笑容。

  想象不出来吧,哎,看看恶魔小丑,你们就知道了。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口惴惴不安的门子,拿自己十几年练出来的养气功夫,压下怒火,将声音变得中正平和起来:

  “哦?犒军?好啊!此乃大好事!”

  他笑呵呵主动走出府门,看着下面的一众人等。

  眼里虽然恨不得把他们斩断切开剁碎,可是却还是伸出手去,显示自己父母官的宽容。

  “张将军为我福兰镇除此心腹大患,劳苦功高,本官身为镇监,代天子牧民,犒赏有功将士,正是分内之事!”

  他说着,整了整有些歪斜的官帽。

  “这犒军,本官不仅准了!

  而且,本官要亲自带队,前往捧日司衙署,犒劳三军!

  以彰朝廷恩德,慰我将士辛劳!”

  说着,他还殷切的亲自下了台阶,伸手拉住赵举人的手。

  “白林兄如此为愚兄考虑,愚兄真是受之有愧啊。”

  赵举人呵呵一笑,热络的拉了拉他。

  “哪里哪里,老大人身为父母,自当有周全的打算。”

  俩老银币笑的跟要咬人一样。

  而张永春却忙着干大事。

  “快!把那一车的娘们带出来!”

  “都给我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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