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多女少的世界小心生活 第120章 换子回忆

小说:在男多女少的世界小心生活 作者:千里逢七 更新时间:2025-07-24 13:49:35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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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白束酒醒,他爬了起来,愣愣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秦之云。

  略一思忖,他轻轻拨开了他肩膀上的衣服。显露在他眼前的,正是秦之云肩头那个祥云形状的胎记。

  白束将衣服拉回原处,帮他盖好被子,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冷水让他清醒了几分,整个人随即陷入了深远的回忆。

  白束的姥姥是十里八村最有福气的老太太,这份福气,只因她生了两个女儿。

  他娘白秀云是她姥姥的第二个女儿。因为是排行老二的缘故,他娘在成亲娶夫之后,就被姥姥分家分了出去。

  他娘自小就与大姨不对付,两人从小争执到大。小到餐桌上的吃食、身上的衣裳,大到争抢家产。

  由于排行居次,母亲在争抢东西这方面,从来就争不过大姨。

  分家时,她娘只分得了姥姥一小部分财产,大部分姥姥都留给了大姨。

  母亲因此一直心怀怨怼,觉得姥姥偏心大姨。成亲后,她索性便搬了出去,住进了她主夫购置的房子里。

  而最令母亲耿耿于怀的是,她成亲十几年,生的全是儿子,而大姨头胎就得了个女儿。因此每逢去姥姥家,大姨总会明里暗里地挤兑她。

  说他娘命不好,天生就是生儿子的命,不像她,投胎就是女儿,顶顶好的命格。

  每每他娘听得都是一肚子气,偏偏每个女儿好像也矮了他大姨一头。

  因此他娘那些年一心就想生个女儿。

  十五年前的秋天,白束才四岁。他记得很清楚,那时母亲又有了身孕。恰巧那一年是姥姥的五十大寿。

  母亲无比期盼这一胎能生个女儿。她常常将白束叫到身边,指着肚子问他里头是弟弟还是妹妹。

  第一次他不懂事,说了声“弟弟”,就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此后他就学乖了,每当母亲问起,他都会说是个“可爱的妹妹”。

  每每这么说,他娘都会笑逐颜开,摸着他的头说不错,为了他娘这一点点的夸赞,他便一直说着他娘想听的话。

  就这样,母亲怀胎满了九月,姥姥的寿辰也到了。

  他娘回娘家贺寿前,不知因何琐事,竟与几个爹爹都闹了矛盾,气恼之下不要他们陪同回娘家,带着白束一个人就去了。

  在姥姥家的那几日,母亲每日都闷闷不乐,摸着肚皮念叨,让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争气,千万得是个女孩。不能再让大姨得意下去。

  大姨自然看出了母亲的心思,常常故意看着她高耸的肚皮说:“看这胎相,准是个儿子。”

  那日,大姨又故意这么说,母亲被大姨气得腹痛难忍,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

  就在全家手忙脚乱地准备为母亲接生时,屋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了。

  大姨慌忙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同样大腹便便的夫人。

  那位夫人自称来自京城,姓秦,本是南下寻夫,路过此地时天降大雨,她摔了一跤撞到肚子,眼看就要生了,身边无人照料,便来央求帮助。

  秦夫人出手甚是大方,随手就塞给大姨和姥姥五百两银票。

  乡野百姓,何曾见过如此巨款?祖孙俩立刻将同样待产的母亲抛在脑后,热络地将秦夫人迎进门,安置在最洁净的房间,悉心准备为她接生。

  而此刻,在他娘尚未出嫁时的闺房里,第六子已经降生。毕竟是生育过五回,母亲经验老道,这孩子来得也顺当,几乎没怎么折腾就生了。

  白束还记得母亲看到又是个男孩时那冷淡的神情。六弟就这么随意地搁在床边,连块襁褓都不给。那神情冰冷,仿佛眼前的不是亲生骨肉,而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

  “阿束,外头怎这般吵闹?”母亲冷冷的声音传到他耳里。她宁可关注外面的喧哗,也不愿多看一眼那初生的婴孩。

  白束抱起床边的六弟,乖巧答道:“家里…家里来了位夫人要生,姥姥和大姨都去帮忙了。”

  他只匆匆瞥见这个新生弟弟肩头有个祥云状的胎记,弟弟就被母亲猛地一把抱了过去。

  “你说家里来了个要生的夫人?”母亲骤然语气急迫。白束不明所以,只能点头称是。

  母亲将新生的弟弟用布一裹,放回了她的空间,迅速穿好衣裳,只丢下一句:“我去瞧瞧!”便朝着秦夫人临盆的房间疾步而去。

  白束偷偷尾随在娘亲身后,也溜进了那间屋子。

  大人们都忙作一团,无人留意他这个小孩。他躲进屋角,屏息凝神,窥探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那位秦夫人像是难产了——因是摔倒后的突发状况,挣扎了很久孩子都没出来。而他娘,也不知在盘算什么,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等到那夫人历经万难终于生下孩子时,母亲是头一个冲上去抱起的。看清孩子的性别后,她便对姥姥和大姨说,这位夫人和她的孩子由她来照顾。

  他大姨和姥姥见他娘主动接手,竟也全然不记得她也是刚生产过的人,便放心地将那新生的婴儿和夫人交给她,两人相携着出门洗漱歇息去了。

  见她们离去,床上的夫人又昏迷不醒,再无旁人时,白束亲眼看见他娘把空间中的弟弟拿出来放到夫人身旁,再将秦夫人刚刚诞下的孩子换到了方才裹着弟弟的布里放回了自己的空间。整个操作行云流水,好似在心里模拟过数遍。

  做完这一切,母亲恍若无事发生一般地为秦夫人擦拭身子收拾干净床铺。

  待秦夫人醒来,看见孩子安然无恙地躺在身侧,喜不自禁,还额外赏了母亲十两银子。

  白束犹记那夜母亲的笑脸——那是一种得偿夙愿般的畅快,连带着他,也得了一个难得的笑脸。

  次日,不顾才刚生产完的虚弱身子,母亲坚持带着他匆匆回家了。

  幼时懵懂,白束不明就里。及至年岁渐长,每每追忆起这一段旧事,他才恍然惊觉:原来他的“妹妹”阿秋,从来就不是他的亲妹妹!

  很长一段日子,母亲都以为他早忘却了童年纪事。直到阿秋逃离家门,直到母亲扬言要让官府抓捕阿秋……

  他便以此为筹码,威胁母亲:若她非要向官府告发阿秋逃跑,他便必将母亲当年偷换婴孩之事,和盘托出告知县官。

  在这个世界偷换孩子是重罪,尤其偷换的还是个女孩,那就是重中之重的重罪。是要全家流放边疆的。

  最终,母亲还是妥协了,允诺不再追究阿秋逃跑之事,也勒令他将秘密永远烂在肚里。

  那一刻白束明白,他虽成功扼住了母亲的命门,却也亲手斩断了与她的母子情。

  从他开口威胁的那一刻起,母亲便再也不当他是儿子,只视作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