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她一分钟也不敢停留,拿着离婚协议书,小跑着冲出门外。

  她害怕再晚一秒,她就会后悔,甚至会失控的抱着陆景序求他不要离婚,求他不要爱方青暖,求他爱她。

  那样的话,她就连最后的一丝尊严和体面都没有了。

  她想要让他记住她最美好的模样,而不是为了得到他的爱像花痴一样死死纠缠他不肯放手。

  在未来的很多年后,偶尔想起她的时候,他应该至少不会那么厌恶。

  陆景序坐在沙发上没动,目光穿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向外面,他看到她跑出去,看到她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差点跌倒,还看到她出门的时候好像在抹眼泪。

  离婚是她先提出来的。

  那个人渣就在外面等着她。

  她不是应该欢天喜地的奔赴向幸福吗?

  哭什么?

  还是说终于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喜极而泣?

  最后的认知如同尖锐的冰锥刺进陆景序温热的心脏,冰冷的,带着刺骨寒意的疼痛顺着他心脏的血管蔓延至全身。

  他的每一个血管,脉搏都像是被冰冻住,停止了跳动。

  就只有大脑里,如同过电影一般,循环的播放着他和安恬在一起幸福的点点滴滴。

  真**疼!

  人的心脏原来还能痛到这种窒息的程度。

  像是被人刮骨剔肉了一般。

  当年把方青暖堵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疼。

  陆景序拎起茶几上的酒瓶,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像是喝水一样,几口就把剩下的白酒喝完。

  灼热的酒液通过嗓子,进入他的胃部,又随着胃部的蠕动通向全身。

  可是,酒再热,却依旧无法温暖他冰冷疼痛的心脏,还有血液。

  ——

  安恬跑出去之后,飞快的在唐时宇车子的后排坐下。

  “学长,开车。”

  她双手掩面,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哭意和压抑的情绪。

  应该是不想让陆景序看到这么狼狈的模样,所以一直忍着。

  唐时宇理解她,也心疼她,什么也没说,飞快的启动车子。

  车子驶出小区之后,看着那个她生活了两个多月,充满幸福和甜蜜的地方终于消失在后视镜中,安恬再也忍不住,开始低声啜泣。

  然后,越哭越厉害,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唐时宇默默的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感情的事情不是别人劝几句就可以放下的,必须要依靠自己走出来。

  他无法感同身受安恬内心的痛苦。

  所以给不出合理的建议和减轻痛苦的方法。

  前面是红灯,停下车子之后,唐时宇拿出纸巾回头递给安恬:“哭出来就好,什么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楠楠。”

  人在痛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哭不出来,郁结于心,这样时间久了,最容易生病。

  大哭,大闹的宣泄出来对身体而言,其实是最好的。

  安恬有儿子,曾经未婚先孕,单亲妈妈,那么多困难都熬过来了,他相信这一次她哭过之后,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

  安恬还在哭,接住他递过来的纸巾攥进手里没说话。

  绿灯,唐时宇轻叹了一口气,启动车子。

  晚高峰有些堵车,车流缓慢,安恬哭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拿纸巾擦拭眼泪。

  车窗外是云城的万家灯火。

  她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掏出镜子,很认真的擦拭脸上的泪痕,然后,又用粉底补妆,试图遮盖自己哭的红肿的眼眶。

  做完这一切之后,安恬看向唐时宇,声音带着浓重鼻音,但是却很冷静:“学长,我和陆景序离婚的事情,麻烦你不要告诉楠楠,还有其他人。”

  孩子太小了,承受不了这种突然得到,然后又永远失去的痛苦。

  等到他长大一些,懂事了,她会和他说清楚的。

  “你放心,我不是长舌妇,不会乱说。”唐时宇保证。

  车子随着车流很快到达医馆。

  黄晓溪的面馆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不过她却一直站在门口张望。

  看到安恬,小跑着过来:“怎么样?陆景序没有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