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慌忙松开何书意,朝她走去,惶恐给到了极点,“小辞,你听我解释……”

  温辞悲戚摇头,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唯有眼睛红的厉害。

  她看了眼他挺拔的双腿,自嘲又痛苦的嗤笑了声,眼里盛满了泪,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陆闻州,骗我很好玩吧,看到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开心坏了吧……”

  “现在,终于能娶何书意了……”

  “……”

  陆闻州惊慌失色,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了了,急忙上前想把她抱进怀里,“不是那样,小辞,你听我解释……我跟何书意……”

  都现在了,还在撒谎!

  温辞心如死灰,一把拂开他的手,撕心裂肺的喊了声,“我早就知道了!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你**了!”

  陆闻州愣住,眼里迅速漫上一层愧疚的猩红,如鲠在喉。

  温辞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一次性把这些日子里受过的委屈通通说了出来,喉咙疼的发苦发涩。

  “你借口出差,其实是陪她出去玩。撒谎骗我说公司有事儿,其实是去给她生日,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这些我都知道!”

  “……”

  她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痛一分。

  陆闻州痛苦皱眉。

  他没想到,这些事,她早就知道了。

  其实仔细想想。

  这些都有迹可循。

  这些日子,温辞变化这么大,这么排斥他……甚至跟他分房睡,不是因为她有了新欢、或者喜欢上了别人,腻了他,而是真的恶心他,恶心他**。

  陆闻州心痛难耐。

  张口想解释些什么。

  但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脸说。

  他现在只求温辞能念着旧情,不那么狠心再也不理他。

  他小心翼翼上前,双目通红,想去握她的手,克制的说,“小辞,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温辞嗤笑了声,直接甩开了他,冷声丢下句,“陆闻州,我们到此结束!”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闻州下意识追了上去。

  身后。

  何书意刚刚从头看尾,看他们闹翻,心情起起伏伏。

  但这不妨碍这对她是一件好事。

  想到什么。

  她眼睛一转,也跟了上去。

  ……

  温辞快步下楼,走出医院大门,她现在只想离开这儿。

  “小辞!”陆闻州小心翼翼追在身后,两人现在彻底撕破了脸,他不敢强行对她做什么,怕她更恨她。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咱们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

  好好聊一聊?

  温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现在和他待在一起,她都觉得恶心!

  看到绿灯亮了。

  温辞径直穿过马路。

  就在这时。

  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追了上来,何书意气喘吁吁的跟在她身后,双眼含泪,哀求道,“温经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初是我死乞白赖跟陆总的,为了钱不择手段……”

  “其实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你!”

  “……”

  “滚开!”温辞被恶心坏了,用力甩开她攥着自己的手。

  就在这时。

  一辆轿车急驰而来。

  那一刻。

  温辞大脑好似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浑身冷僵,动弹不得。

  “快走开!”

  千钧一发之际。

  她看到男人一把拉开了何书意,把她护在了怀里。

  同一时间。

  小轿车撞上了她。

  砰!

  巨大的冲击力把她撞开了近十米远,浑身痛疼不堪。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有人朝她跑了过来……然后再也不省人事。

  “小辞!”

  看到她浑身是血,陆闻州发了疯似的跑过来,直接跪在她身旁,双手颤抖的不敢去碰她。

  刚刚,他以为她能躲开的……

  ……

  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

  温辞朦胧睁开眼,她下意识动弹了下手指,却发现僵硬无比。

  温辞心跳一滞,不死心的试了一次又一次,已然无济于事。

  她的手……

  温辞忍不住红了眼。

  这时。

  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都怪我,如果可以,我宁愿去替温经理受疼……都是我的错。”

  病房门口。

  何书意站在男人身前,低头小声啜泣着,怎么看都是那么楚楚可怜。

  陆闻州脸色讳莫如深,看了她一眼,“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擦一下药吧……”

  何书意倔强摇头,“我不去,我在这儿等温经理醒来再说……”

  隔着一扇门,男人脸色模糊不清,但声音却听得出来的关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别执拗。”

  轰!

  犹如当头一棒。

  温辞眸光震颤,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手上的疼在这一刻好似愈发尖锐了,一路疼进了心里,麻木不仁。

  眼下她出了车祸,身体不遂,就连手都落下了残疾,以后或许再也不能提笔做设计了……

  可就算是这样!

  都比不过何书意受得那点擦伤……

  温辞忍着哽咽,泪水顺着眼尾不住往下流,浸湿了枕头……

  门外。

  何书意听到男人的关心,心里暖洋洋的,她咬着唇低声说,“闻州哥,我这点伤没事的,当时你把我护在怀里,我一点伤都没受,倒是你,我帮你擦擦药吧……”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冰冷的眼神遏制,陆闻州一把攥住她伸来的右手,冷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保护你吗?你死不死我压根不在乎!若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对我和温辞有用——”

  砰!

  病房里忽然发出一声脆响。

  陆闻州恍然回神,万分厌恶的甩开何书意的手,匆忙走进病房。

  何书意僵在原地,脸色一片煞白,好一会儿都没从那阵惊恐中缓过来,她看着病房里男人对待温辞时,温柔关心的脸色,心脏狠狠抽疼了下。

  “陆闻州,你这么在意她啊……”

  那我偏不让你如愿!

  何书意猩红着眼,苦涩咬唇。

  某个阴暗的想法在心里油然升起。

  病房里。

  陆闻州不敢去看温辞那双憎恶的眼神,小心翼翼给她倒了一杯水,“小辞,我找了最好的医生,你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恢复如初?

  他知不知道她的手受了多重的伤?

  设计师的手是非常娇贵的。

  一点小伤,都有可能会毁了整个职业生涯!

  她期盼了数十年的梦想。

  就这么被他毁了……

  温辞心中千疮百孔,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淡淡吐出一句,“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陆闻州身形一僵,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时,苦涩张口,“对不起……”

  “你给我滚!听不懂人话吗!”

  温辞歇斯底里,此刻她所有的温柔优雅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憎恶!

  陆闻州担心她会伤到自己,不敢再上前,哑声说了句,“好,我走,你别生气,好好养伤……”落寞离开。

  门轻轻被阖上。

  温辞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陆闻州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针扎似的疼,他狼狈的靠在墙上,痛苦闭眼。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

  他一定不会跟何书意在一起……

  他要好好宝贝温辞。

  可,人生哪来那么多如果?

  陆闻州绝望的低下头,湿了眼眶,人生头一次绝望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徐徐传来。

  陆闻州下意识循声看去,看到温父,他心口紧了紧,嘶哑着声音,歉声开口,“爸……”

  啪!

  温父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呵斥道,“我没有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婿!从今天起,我再不想看到你!”

  陆闻州狼狈低头。

  温父冷哼了一声,越过他,推开病房的门。

  入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儿。

  他忍不住红了眼,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块肉似的,钝痛。

  温辞听到响动,侧首看过去,四目相对,她泪水顷刻间决堤。

  温父心疼的叹息,朝她走来,不知疲倦的帮她擦拭着眼泪,“我不好,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他……要是当初我狠心一点,我们家小辞,现在一定过的很好。”

  温辞鼻子一酸,再次红了眼。

  许久。

  温父等她情绪稍稍好了些,才说,“你现在想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奶奶也会理解的……”

  温辞哽咽,斟酌了下,还是选择对爸爸坦白。

  她把送他和奶奶去海城疗养院,以及她假死离开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温父听完,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干眼泪,温声说,“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等你伤好些了,再走吧。”

  温辞点头,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走不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抓住温父的手,忙问道,“抑制剂的事……”

  “已经解决了。”温父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有人给我捐赠了一支……”

  是谁捐赠?

  温辞狐疑,但也没多问了。

  ……

  接下来的几天。

  温辞安心养病,没再看到陆闻州的身影。

  只有梁秘书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她送补品,“陆总有点忙,特意交代我让我送过来……”

  温辞面色冷淡,没理会。

  梁秘书默默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而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温辞,“夫人,陆总说这些天温父照顾你受苦了,拜托你把这个给他。”

  温辞看了一眼,足足一千万。

  出手真是阔绰。

  可却那么刺眼。

  在他眼里,什么都能用钱买来吗?

  或者说。

  她也就配用钱糊弄了……

  温辞轻呼了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苦涩。

  梁秘书见她不语,以为是诚意不够,重新拿了一张支票写下一串数字。

  三千万!

  四千万!

  不断的往上加码!

  温辞面露晦涩。

  直到梁秘书把那张价值五千万的支票递给她,“夫人,只要你开心点,多少钱,陆总都可以出……”

  闻言。

  温辞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抬眸看向那张五千万支票。

  突然就想起,当初她和陆闻州创业最难的那段时间,挤在几平米的房间里。

  他看到她值完夜班回来,心疼的抱住她,对她保证,“等哪天赚够了五千万,就带你去环游世界,你不是喜欢洱海吗?咱们就先去那儿,好不好?”

  她心动了好久,这句话成了她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眼下。

  这五千万,成了讽刺她真心的利器。

  “够了。”她哑声开口,接过了那张支票,呢喃道,“够了……”

  梁秘书做完该做的,叮嘱了句,“夫人,您好好休息,保温盒里的补品是陆总亲自做的,您记得喝。”便离开了。

  病房里再度陷入了安静。

  温辞放下支票,打开手机,就看到何书意新发的朋友圈。

  【某人给我和孩子熬的鸡汤。】

  图片里,隐隐露出男人的衣角。

  温辞一眼就认出那是陆闻州。

  她苦涩抿唇,忽然就想起刚刚梁秘书说陆闻州忙……

  原来,是忙着照顾何书意啊……

  温辞笑了声,把手机撂在一旁,穿好衣服,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来。

  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全然没有以往歇斯底里的心痛和酸楚。

  一切都准备好。

  温辞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打车去了机场。

  京市。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

  于此同时。

  陆闻州这边,又是另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