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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

  何书意彻底不淡定了。

  她惊恐摇头,手牢牢护着小腹,难得在她面前露出可怜的央求,“不要,不要这样……沈明月,我们都是女人!求你不要这样!!”

  沈明月向来说到做到。

  她怕她来真的,害怕的几乎崩溃,泪水不自觉落了满脸,最后弱弱抓着她衣服,声音沙哑的叫出那声阔别已久的,“姐……”

  “别这样……”

  沈明月目光闪了下,垂眸看着她卑微的模样,心脏忽然就被牵扯了下……

  何书意抓着她说,“这次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能力有限,没办法把事事都做好,只能保全一件事!”

  “温辞和傅寒声已经不干净了,多一次,又何妨?”

  “……”

  沈明月听着直皱眉。

  何书意稳住她说,“但你想想,解决了温辞后,傅寒声就属于你了,这点膈应,又算得了什么?我在这之前,已经托人跟酒店经理打了招呼,让他封锁了休息间那一层,所以到时候是绝对不会有人过去的,那么这件事,除了我们,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传出去。”

  言下之意。

  这件丑闻,是不会影响到傅家和沈家的名声的。

  沈明月狐疑皱眉。

  细细思索一下,方才那位酒店的侍者,确实跟她说,他派人去封锁休息间那一层时,酒店经理已经让人把那儿封锁了。

  原来是她做的啊!

  沈明月不知道,那其实是陆闻州让人做的。

  何书意见她气焰明显消散许多,以为有希望,轻轻舒了口气。

  沈明月挑了挑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的确小小帮了她一下。

  但那又如何呢?

  她对外人的信任只有一次。

  一次过后,再没机会。

  她**着她脸颊,目光很是和善,可惜的口吻说,“可,我受到的屈辱却是真的啊,你知道我因为你,刚刚受了多大气吗?”

  何书意听得悚然一惊,还未松懈几秒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她胆怯的看了眼她身后那两名魁梧的保镖,腿都不安的打起了摆子。

  “抱歉……”

  沈明月看着她摇尾乞怜的狼狈样儿,淤积在胸口的闷气终于散了些。

  她这人就是这样。

  但凡欺负她,背叛她的人,她都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沈明月满意的笑了声,倒真没想到让保镖弄她,只是想让她长个教训而已,她勾起她下巴,临走前,冷声提醒了她一句,“何书意,你给我等着!”

  说罢。

  嫌弃的推开她下巴。

  带着两名保镖离开了这逼仄昏暗的角落。

  身后。

  何书意在他们离开后,整个人瞬间脱了力,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乍一看,跟一块儿破布没区别。

  真是难堪!

  何书意低下头,手小心翼翼护着隆起的小腹,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她依旧胆寒。

  可她不后悔做的一切。

  她只后悔没成功!

  她明明差一点就能扳倒温辞,报复了沈明月和你沈家了!

  就差那么一点。

  老天爷好像总是在跟她开玩笑。

  何书意掩面,喉咙里发出一声悲戚的哀鸣……

  她只给自己三分钟时间发泄情绪。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时间困在情绪里。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片刻后。

  何书意撑着地面起身,对着昏暗的玻璃镜面简单整理了一下后,离开了。

  距离设计大赛决赛,也就是温辞和陆闻州回京市还有几天时间。而距离下个月沈明月和傅寒声订婚宴的时间就更长一些了。

  她还有机会……

  小时候受的委屈。

  如今受的委屈。

  她都要通通报复回去!

  沈明月**了下隆起的小腹,眼里划过一抹算计的暗色。

  ……

  这边。

  休息间里。

  傅寒声推开起居室的门进去时,见房间里空无一人,冷峻的眉宇不禁皱了皱,他薄唇紧抿,看了眼凌乱不堪的大床后,侧身环视一圈。

  依旧没看到那抹纤细的人影。

  傅寒声太阳穴跳了跳,面色都沉了几分,肌肉偾张的手臂伸过去拿放在床上的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一边在房间里四处找人,“温辞?”

  “……”

  洗漱间没有。

  外面的休息室也没有。

  傅寒声面上阴晴不定。

  这时,电话那端接通了,“傅总。”

  傅寒声应了声,声音透着几分焦躁,“帮我查一下监控,看看有没有一个身穿红裙子的女人从六楼休息室离开了……”

  她不会刚刚偷偷躲在门背后,趁他回到起居室的时候,偷偷溜走了吧?

  想到这种情况。

  傅寒声眼眸愈发深邃。

  “好的傅总。”那端经理听到傅寒声语气焦急,不敢怠慢。

  傅寒声折返回起居室,幽邃的眼眸里如同黑云压城一般压抑。

  他想了想,准备再仔细跟那边说说具体位置。

  忽然间。

  余光不经意看到小阳台外,被风吹开的窗帘下,瘫靠在地上的一抹虚弱的身形……

  傅寒声目光震颤,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短促的零点几秒间,他对电话那边冷声说了句不用查了。

  随即便扔下手机。

  快步走过去。

  一把拉开玻璃窗——

  就看到姑娘破碎的瘫坐在地上,双眸微阖,浑身上下都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红。

  乍一眼看过去,她就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傅寒声垂在身侧的指尖瑟缩了下,忙俯身去抱她,他以为她身体难受,会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不会来这种地方,就没仔细看……

  而手还未触碰到她。

  温辞像是感觉到有温暖靠近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时。

  她泛着水光的眼眸错愕的缩了缩,脑袋里当即就弹射出适才他和沈明月在外面的对话,紧接着,她身体先她大脑一步,已经做出了反应,往后退了退。

  这一躲避的动作,让他伸过去抱她的动作显得那么可笑。

  “我刚刚叫你,你没听到吗?”他闷声。

  声音有些低,混在风里,模模糊糊的。

  温辞本就有些难受,再加上刚刚意识迷离,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这会儿刚醒了醒神,显然没听清他的话,仰头看着他,表情有些茫然。

  “什么?”

  傅寒声盯着她看了几秒,漠然扯了扯唇角,刚刚陆闻州在外面的声音她都听得到,甚至拿出他的手机给他打电话支开他,现在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是装听不到吧。

  傅寒声愤然攥拳,没再管他了,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脸色冷沉的讽刺了句,“我说,身体不舒服,还出来吹风?出了事儿,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温辞怔了下,难受得好似火烧一般的身体,霎那间像是被冰刃贯穿。

  冷的彻骨。

  她迟钝半拍,才抬眸看向居高临下睨着她的人,沙哑开口,说话时,喉咙里像是有把刀子在割,“抱歉,又麻烦你了。”

  傅寒声目光沉了沉,同她对视。

  此刻。

  两人仿佛一个天,一个地。

  温辞觉得难堪,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所以没注意到男人面上的神色,只是艰难的撑着地面起身,想着等一会儿晚宴就结束了,到时候她就可以离开了,不会再让他觉得心烦,也不会再麻烦他……

  “你就只会说那两个字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温辞撑着地面的动作顿住,随之,她心脏某处地方忽然被扯痛。

  她想,一定是错觉吧,又或者是她难受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男人的声音有些低落呢?

  一定是她听错了。

  温辞垂眸苦涩笑笑,摇了摇头,而后又费力的撑着地面起身,一边吞咽着喉咙,声音沙哑的对他说,“那,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工作上的资源。”

  身体实在难受,像是有无数个蚂蚁在骨头里爬,又像是有把烈火在身体每一个角落里灼烧,特别难受。

  光一个起身,就已经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咬着唇瓣疏解着,闭眼缓了下,才弱声开口,继续说,“但这得给我一些时间……”击垮陆闻州后,再给他。

  后半句话她没说。

  而这一整句话,傅寒声也没听清楚,他只听到了,她冷情的前半句话。

  呵。

  给他资源、人脉,她倒是说得出口。

  她把他当什么?

  傅寒声唇角嘲弄的扯起一抹弧度,最后看了眼她无力起身的狼狈样,眼眸暗了暗,转身走了,一分一秒都没再多待。

  温辞余光见男人离开了,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剧烈的掏空感,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点点割走了她心心念念爱护的东西……

  她想,他这会儿大概会去找沈明月吧,她善解人意,而她,只会让他心烦。

  温辞轻轻阖上眼,眼尾的涩意持续了很久都没消散。

  她余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男人渐行渐远的伟岸身形,他真的离开了……

  傅寒声回到起居室,正要拿床上的手机,

  忽然,小阳台那儿传来啪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了。

  傅寒声黑眸一紧,一转身,就看到温辞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他目光紧缩,扔下手机就大步走向阳台,把试图继续撑起身体的温辞捞进怀里。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

  他才惊觉她身上滚烫的热度,连带着他的手都开始发热。

  傅寒声呼吸颤了下,另只手捧起她娇红的脸颊,力道算不上温柔,沉声说,“难受不会说话吗?”

  熟悉的清洌气息靠近,温辞脑袋混乱,本能的靠近,想汲取一些凉意来缓解身体里的燥意。

  可下一刻。

  在男人用力扼住她下巴时。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瞬间如梦初醒,或许就是人在脆弱的时候,会特别敏感吧,任何感知都会被无限放大……

  温辞惊慌的推开,摇着头迷离的说了声抱歉,后知后觉他不喜欢这两个字眼,又哑声补了句,“不行,不能麻烦你……”

  傅寒声见她即便身不由己、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了,还是要推开他,漆黑的眼眸比无边的夜色都要暗沉,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不想让他碰,是想让谁碰?

  他掐着她手臂,听她还在一遍遍说着那句话,心一沉,直接把她搂进怀里,抱着走进起居室,冷声说,“不想麻烦我?你麻烦我的事儿还少吗?”

  他把她放在床上。

  温辞实在没脸听他说那些话,低下头说了声谢谢,“我以后,一定还你……”

  还?

  傅寒声扯了下唇,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温辞坐在床上,葱白的指腹牢牢揪紧身下的床单,她尽量屏息凝神,维持着最后一分理智,等外面的晚宴结束,不让自己失态……

  忽而,她腰后碰到一个冰凉凉的金属物,温辞怔了怔,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心弦不由一漾。

  是傅寒声的手机。

  温辞眼眸颤了颤,不自觉看一眼不远处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男人,心里头那个隐晦的念头愈发蠢蠢欲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执拗的想知道,明明已经分开了,他却依旧拿他们的纪念日熟悉做手机密码。

  “傅寒声。”温辞鼓足勇气叫他,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男人动作微顿,但没应声,更没有回头,很冷漠。

  温辞喉咙一滞,里面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闷闷胀胀。

  她垂下眸,没吭声了……

  饮水机旁,傅寒声听她只说半句话就不吭声了,不由握紧了水杯。

  他侧脸紧绷,微微偏过头,沉声道,“有话就说。”

  温辞恍然,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拿起那部手机,朝他示意,问道,“你的手机密码,为什么是咱们的……”纪念日。

  那三个字,她没说,只是看着他。

  但傅寒声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