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

  把白煜行送回白家,黑色宾利返回沈氏集团。

  停车场,车子停靠在专属车位。

  车里,沈修瑾低沉嗓音,正在通话。

  “沈氏有意和萧氏联手,共同开发这个项目,挤压澳国本地资本占比。”

  男人言简意赅,内敛沉稳,话锋一转,却道:

  “萧家年轻子弟中,我个人十分欣赏萧珩萧公子的能力。这个项目,我希望是他来对接。”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

  这一头,沈修瑾淡淡说道:

  “那么,萧老,晚上的商务酒宴,就定在和平饭店,六点半。”

  语气不卑不亢,有对年长辈分的尊敬,却也带着淡漠疏离。

  话落,挂断电话,修长指尖拉开车门,下车,动作利落。

  车门发出一声轻微关阖声,地下停车场,响起皮鞋落地的脚步声,男人挺阔的身躯,朝着专属电梯而去。

  沈修瑾挂掉电话后,没多久。

  正在湘雅嘉禾的萧珩就接到了电话。

  医院走廊里。

  萧珩正对着电话那端,不耐烦地说道:“老头儿,我真没空,真的。”

  电话那头:“蒸的煮的,你今晚都得给我准时过去赴宴,不然老头儿我亲手给你炸了。”

  萧珩很是光棍的嗤笑一声,吊儿郎当道:“我就不去。”

  那头,萧老爷子突然严肃道:“萧家这一辈里,其他人都不是承事的人,老头子我知道你一贯看起来漫不经心,却是萧家这一辈里最有能耐的。”

  萧老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语重心长。

  “萧家百年基业,爷爷真怕死后被祸祸了,就像那简家,当初简家那头儿在的时候,多风光啊。如今,人走茶凉咯。

  简老头儿一走,你看看,家里没个主事的,最有能力的年轻一辈,他们家那个大小姐,都被送进去了。”

  萧珩不耐烦的神情,微微一顿。

  电话里,老爷子苦口婆心。

  “爷爷岁数越来越大了,你要是再不立起来,萧珩啊,你是要爷爷死都不能瞑目吗?”

  老爷子不走强制爱了,开始打感情牌,萧珩脑壳儿就开始疼了,无奈地搓着眉心,道。

  “行了爷爷!什么死不死的?我去,行了吧。”

  老头儿乐了,刚才一副快死的沉重语气,立马消失不见,语气轻松愉快道:

  “行,你去就行。没什么事情,就别打扰老头儿我了。挂了吧。”

  几乎是一说完,通话就挂断了。

  萧珩眉心狠狠跳动,咬牙切齿……死老头儿,用人脚朝前,不用人脚朝后。

  到底是谁打扰谁?!

  又看了一眼病房,抱着手臂,冷笑一声。

  桃花眼里,幽光一闪。

  拿起手机,走进了病房。

  站在门口,靠着门框,懒洋洋,手机对着病房里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病床上的女人,病床床尾半个男人身影。

  没拍全。

  萧珩慢悠悠地点开沈修瑾的vx对话框,一键发出。

  呵,姓沈的,故意的吧,支开他萧珩,还有一个司让呢。

  他不爽,有人也别想爽。

  哼,姓沈的**,现在好了,把他支开,现在只剩下一个司让了,萧珩又瞅了一眼司让:哼,便宜他了。

  一想到,便宜了司让,萧珩越发不爽了,那心里的不爽,全部算在了沈修瑾头上。

  心里更加不爽的萧珩,觉得,要让好兄弟感同身受。

  低头,指尖在屏幕上打字:好看吗?

  一键发送。

  然后。

  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萧珩什么人,立即准备直接打沈修瑾的电话过去刺挠他。

  Vx提示音后,萧珩低头一看。

  沈修瑾:没有你的脸好看。

  萧珩脸色变了变。

  他的脸刚挨完揍,姓沈的是在讽刺他!

  立即不服输地飞快打字,几乎敲出残影:姓沈的,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帅,我天下无敌宇宙第一迷倒万千少女,你冰块脸啥都不是!

  点击,发出。

  红色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操!”萧珩炸了!

  咬了咬牙,瞧了一眼时间,六点半的酒宴……姓沈的还真是阴险卑鄙,“贴心”的帮他算好时间了,从这里赶过去,剩下不了多少时间。

  再点开相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脸,得,还得处理一下。

  萧珩脸色不太好地转身离去,边走边给病床上的女人发短信:躲雨小姐,我有事先走一步。

  ……

  此刻,沈氏集团大楼。

  顶楼办公室。

  办公桌后。

  沈修瑾盯着手上手机,那是萧珩发来的照片。

  一眼,落在床尾那半个男人身影上。

  司让。

  “京都那位小司少啊。”

  沈修瑾沉吟自语,手指却把掌心手机捏得指节发白,手背青筋隐现,冰冷的嗓音,从喉咙里涌出:“今晚的宴席,缺了他怎么行。”

  ……

  湘雅嘉禾。

  病房里。

  司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瑞凤眼轻轻闪烁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息屏,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对象?有事?”

  司让笑道,从刚才起,这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不太对。

  简童垂眸下眼眸,眼底沉思,随即,看向司让,沙哑嗓音缓缓说道。

  “对象?我其实挺好奇。”

  “好奇什么?”

  “司少的这一声‘对象’,有多少含金量。”女人望进司让的眼底深处,说道。

  司让眸底深处一抹诧异,随即,立即明白了什么。

  挑了挑眉,问道:“你想要什么?”

  女人问你“对象”这个称呼的含金量,无外乎是在称量作为对象在你心里的重要性。

  重要性嘛,司让简单粗暴的理解就是:钱在哪儿,重视就在哪儿。重视有多少,纵容就有多少。

  但,他们之间这句“对象”,双方都知道,不过是利益合作而已。

  哪里来的重视和纵容?

  这就怪了,这女人向来知进退,分寸拿捏得精准到位,又怎么会在明知是利益合作的前提下,问他这样的问题。

  带着一丝狐疑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女人面色苍白,眸底的幽深,却不是她平时木然的样子。

  看她摇了摇头。

  司让挑眉:“不是?你不想要什么?”

  所以,是他理解错了吗?

  简童平静地纠正道:“也许是,我想做什么呢。”

  简童盯着男人的身影,她没有忘记,安乔,是司让的朋友。

  但是,司让的朋友又怎么样呢?

  朝着阿鹿伸出的爪子,看在司让那微薄的情面上,看在她和司让互相利用的假“对象”的利益牵扯上。

  第一次,不剁掉,也要打疼了她,不敢再伸第二次手。

  简童眼底一抹肃杀。

  闻言,司让眼皮一跳,正色起来打量床上女人。

  她,很反常。

  她问他,他那句“对象”有多少含金量,她又说,也许是她想做什么。

  也就是说,她要做的事情,或许牵扯到他。

  眼神闪烁间,司让轻笑着缓和了紧张凝滞的氛围,笑着道:“多少含金量?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哦,对象。”

  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女人床畔,司让勾起唇瓣。

  “这样,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对象?”

  此刻,司让明白了,她想做的事情,恐怕是和他多多少少有点关系,牵扯到他了,而她问他那句“对象”的含金量,是在问他,他能纵容她做到什么地步。

  可她,到底要做什么?

  司让眼底闪过冷凝,望着病床上的女人,眯起了眼,一闪而过的冷意,最终在从窗隙拂过的风一吹,又化作漫不经心消散。

  病床旁,矜贵的男人,好整以暇等着病榻上女人的答案。

  而女人,紧锁住男人神态的眼睛,突然缓和松了松,开口,沙哑嗓音突然轻笑一声

  “试一试?”

  简童依旧盯着那双深邃含笑的瑞凤眼,不紧不慢平静道:“多少的含金量,试一下,或许,就知道了呢,对吗,司少?”

  男人眼底快速闪过诧异,随即,来了兴趣,

  抬起眉梢,司让似笑非笑,忽然倾身靠近,暧昧的气息,吹在女人的耳边,笑意磁沉。

  “好啊,对象。”

  男人薄唇有意无意擦过女人的耳郭,低沉的笑意,像是在胸腔里回荡,又落入女人耳里,矜贵的男人,摆好了姿势,似笑非笑,望向了女人。

  “来吧,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