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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云居。

  秦宿接到江之珩电话时,刚从公司出来。

  推开包厢的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的酒气扑面而来。

  “老秦,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快憋死了。”江之珩听到动静,转头看见秦宿就像看到救星似的,起身走过来。

  秦宿扫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上闪过诧异,疑惑的看向江之珩。

  觉察到秦宿的目光,江之珩轻扯嘴角,“别这么看着我,我还纳闷着,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他这些天为了躲家里那老顽固安排的相亲对象,在国外溜了一圈才回来,结果时差都还没倒明白,就被祁宴礼一通电话叫到这喝酒。

  他虽然困得不行,浑浑噩噩的,但心想祁宴礼难得约酒局,作为好兄弟怎么能不捧场的念头,硬是屁颠屁颠的开车过来陪酒。

  谁知道,他在这**都坐麻了,对方光喝酒不说话。

  江之珩倒是有几次忍不住想问问怎么回事,今天沈楚语的生日,他不是应该陪她吗?

  可一触到祁宴礼身上冷得恨不能把人冻住的低气压,到喉咙的话又愣是咽回去。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江之珩索性把秦宿也给叫过来。

  既然秦宿和他都是祁宴礼的兄弟,那没道理就他一个人受罪。

  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秦宿又怎么会看不穿江之珩的心眼子,睇他一眼。

  不过正好,他也有些问题想问。

  秦宿走过去,径自坐下,直言了当:“不是已经查到是沈楚语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才流产的吗?怎么还是离婚了?上回在医院,我还以为你已经改主意了。”

  这还是他从秦臻那知道的。

  秦臻前两天兴冲冲回家说要去陪宋辞住几天,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骂祁宴礼,他听得零碎,只知道两人离婚,却不清楚理由是什么。

  “沈楚语流产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江之珩像个在瓜田里瞎蹦跶的猹,听得一头雾水却又抓心挠肝,“还有离婚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离婚了,阿宴,你……”

  秦宿直接将酒杯怼到江之珩的嘴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瓜田里的猹安静了。

  祁宴礼沉眸,晲着酒杯里的酒液,眸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良久,他才说:“她有过一个孩子。”

  秦宿摇晃酒杯的动作一顿。

  有过……

  也就意味着这个孩子已经没了。

  秦宿忽然想起上次宋辞被祁宴礼逼着从高楼跳下去的画面,刚要问是不是因为那次受了惊吓导致的流产,祁宴礼却像是早就料到他要问什么,说:

  “楚楚回来的那个星期,她去医院打掉了。”

  秦宿心中骇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因为在他觉得谁都可能做这样的事,唯独宋辞不会。

  不管是从宋辞两年前千方百计嫁进祁家的角度,还是从这两年她有多在乎祁宴礼的表现来看,这个孩子,她都没有理由放弃。

  “所以是因为那个孩子才离婚?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毕竟像沈楚语流产……”

  祁宴礼脑中浮现那天宋辞看着他,承认是她不要那个孩子的画面,拿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关节泛白。

  “她亲口承认手术同意书上的字是她签的,哪来的误会?”

  “不过,我跟她本来就要离婚,这孩子没了也好,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身上流着像她这种女人的血,算她还有自知之明,省了我亲自动手。”

  祁宴礼眸底泛着涔涔寒意,将红酒一饮而尽,沉默几秒,站起身,丢下一句:“……走了。”

  秦宿眸光深了几许,想反问他:“可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个孩子,又何必在这里买醉?”

  然而,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

  尽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不该插手过多。

  见祁宴礼离开,秦宿也准备离开,对江之珩说:“我明天一早还要出差,也先走了。”

  “诶,不是,我还没搞明白呢,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啊!你们两把我丢在这算怎么回事?”江之珩刚听懂了点他们的谈话,结果一转头,两个人都走了。

  江之珩:“……”

  合着他来这是做工具人的?

  —

  从水云居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远离市中心的街道上行人寥寥。

  迈巴赫停稳。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闭眼假憩的祁宴礼,提醒道:“祁总,到了。”

  几乎整个人陷入黑暗中的男人睁开眼,转头晲向窗外,不属于帝豪苑的陌生景色映入眸底,他剑眉微蹙,“来这做什么?”

  司机愣了愣,“祁总,不是您刚才说要来秋水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