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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

  阁楼内,宋辞靠着墙,抱膝而坐,脑袋埋在臂弯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她几乎彻夜未眠,只要一合上眼,沈楚语决然从栏杆翻身而下的身影以及祁宴礼看向她的眼神,就会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

  “咔哒”,阁楼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光亮**进来。

  宋辞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得厉害,听到动静,她从昏沉中猛地惊醒,抬起头望向来人。

  男人背对着光,不知是因为他身后的光线太过刺眼,还是因为整晚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宋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

  她撑着墙,缓缓站起身来,嗓音低哑地说道:

  “祁宴礼……”

  祁宴礼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言不发。

  宋辞能感觉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冰冷至极,冷得她觉得吸入肺腑的空气都带着冰碴,又扎又疼。

  她轻轻攥起手,用指甲掐着掌心,试图借疼痛来保持清醒,问他:“沈楚语她……”

  “她的孩子没保住。”

  宋辞浑身猛地一颤。

  但还没等她开口,祁宴礼突然逼近她,他那骨节分明、透着凉意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颌,抬起,审视着她,脑海中闪过昨晚沈楚语在电话里说的话,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又加重了几分。

  原来在她的眼里,五十亿就可以让出祁太太的位置!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推人下楼,害楚楚流产,利用祁太太的身份骗钱!

  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的恶毒和贪心,他之前竟然还以为她有所改变!

  祁宴礼冷冷地讥讽道:“宋辞,听到这个结果,你心里应该很高兴吧?你费了这么多心思,终于把威胁到你祁太太身份的障碍除掉了。”

  宋辞吃痛,艰难地解释道:“祁宴礼,不是我推她下去的。”

  “当时二楼换衣间只有你们两个人,她掉下去之前还在哀求你,既然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祁宴礼厉声质问。

  “是沈楚语自己翻身摔下去——呃——”

  祁宴礼的大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指节一点点收紧,神情阴鸷可怕。

  事到如今,这个女人还是一句真话都没有!

  “她自己摔下去的?好,很好!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自己摔下去!”

  “……”

  她要怎么说?

  说沈楚语是为了陷害自己吗?

  说出来,祁宴礼又能信几分?别说是他不信,就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沈楚语会用这样狠绝的方式,不惜牺牲孩子来做局。

  宋辞哑然,而那原本扯着他手的力道,也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般,渐渐绵软、无力起来。

  她粉唇微张,但因为被扼住了呼吸的通道,氧气只出不进,没一会儿,面庞便涨得通红。

  她就没力气挣扎了。

  就在她觉得眼前发黑的时候,扼住她脖子的手突然松开了,她整个人瘫软着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咳……咳咳……”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地吸入新鲜空气。

  然而,就在下一刻,男人猛地拽着她走出阁楼,随即将她狠狠地抵在走廊的栏杆上。

  她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悬在了空中,只要稍稍用余光瞥一下,就能看到一楼空旷的中庭,那深不见底的空间仿佛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祁宴礼!不要!”宋辞惊恐地失声喊出来。

  “宋辞,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楚楚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看着男人无情而冰冷的面容,宋辞可以确定,只要她接下来敢说一个“不”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松开手,让她从这里摔下去,就像上次他残忍绝情地把她从百米高的地方推下去一样。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绝望,声音带着轻微的破碎感,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祁宴礼,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祁宴礼捕捉到她眼底的泪光,心口猛地一窒。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漠,眼中满是讽刺:“五年前,你冒充楚楚骗我说是你冲进火场救了我,让我误把你当成救命恩人,利用祁家的资源帮你们宋家在帝都立足,如果不是警方给我楚楚的照片,戳穿了你假冒身份的把戏,恐怕你现在还在为自己把所有人都哄得团团转而洋洋得意吧?”

  “宋辞,你有这样的前科,凭什么认为我应该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