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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清阁。

  苏清漪看着阿彪传来的纸条,说是甘陕一带最近不太平,似是有匪徒暴乱。

  她心中思索,提笔写下几字,将纸条绑在一只灰鼠上,灰鼠肥硕,却很灵活,一眨眼,便溜进了房内中的一个小洞中。

  院落中传来萧凌骁的声音,“夫人今日还没认错?”

  “是,屋内一整天都没有声响。”

  侍从低头回道。

  “什么?”

  萧凌骁面色一变,难不成,苏清漪悄悄溜走了?

  他几步上前,一脚踹开屋子,就见苏清漪端坐在茶桌旁,见他来了,面色丝毫未变,只顾饮茶。

  萧凌骁面色稍缓,踱步走到苏清漪面前坐下。

  “你如此平静,应当是想通了。”

  “的确如此。”

  苏清漪点头。

  她早就想通了,在萧凌骁决意背叛与她的诺言和萧丞安认别人做母时,她便已经想通。

  “那就好。”

  萧凌骁满意点头。

  “我本不欲这么做的,但奈何你之前太过执拗,无奈只能出此下策,你可明白为夫的良苦用心?”

  “明白的。”

  苏清漪依旧点头。

  她自是知道,萧凌骁就是还不上钱,所以才用这种下作方法,企图将她困住,威胁她将自己的全数嫁妆奉上,最好呢,能够尽心尽力的替他打理后宅。

  他萧凌骁便可另娶一房,在外有另一位夫人陪他征战沙场,助他平步青云。

  “清漪,你能如此受教,我很高兴。”

  萧凌骁看着苏清漪,眼中是少有的柔和。

  “解除禁闭以后,你便去照顾丞安吧,丞安有你照顾,我还是很放心的。”

  “丞安不是有你和秦女将照顾么?”

  苏清漪面色不变。

  “霜箬虽很仔细,但照顾人终究不如你,她只知行兵打仗,还有弄些新奇玩意儿,照顾孩子,你是最妥帖的。”

  萧凌骁伸手,想去拉苏清漪,却被苏清漪不动声色的躲开。

  他脸色微变,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笑着道:“日后,还是你掌管中馈,我与霜箬成婚后,丞安记在霜箬名下。”

  “我知你担心什么,所以,我可以与你再有一个孩子。”

  萧凌骁看着苏清漪,心中感慨,他现在的确更爱箬箬,但并不是对苏清漪全无感情,所以,就为了以往的那点情分,他也愿意让苏清漪心中再多一重心安。

  他相信,以箬箬的心胸和眼界,是能够理解他的。

  “侯爷这话,可就太抬举清漪了。”

  苏清漪似笑非笑,“若丞安记在秦女将名下,而我又有了个孩子,万一是个男孩,那世子之位,岂不是要换人坐了?”

  “不,丞安永远都是世子。”

  萧凌骁斩钉截铁,“就算你的孩子是男孩,丞安也依旧是嫡长子。”

  他面色柔和,以为苏清漪是为萧丞安着想,终归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忍心不管呢?

  “我知道你害怕丞安记在霜箬名下会与你不亲,但丞安与你是血脉相连的,让他记在箬箬名下,不过是给箬箬求个心安。”

  “你也知道,箬箬为了救我不能生育了。”

  “若是为了这个,大可以去慈安堂领养一个孩子。”

  “不行。”

  萧凌骁毫不犹豫拒绝,“慈安堂的孩子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

  “可丞安也不是秦女将亲生的。”

  苏清漪声音平稳,萧凌骁也多了几分耐心。

  “但他是我的孩子,霜箬对待丞安,便会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般疼爱。”

  萧凌骁轻叹,语气中多了几分苦口婆心。

  “我知道你担忧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可你实在不必如此算计。”

  “箬箬她,不屑后宅的地位名分,她只是想要与我堂堂正正的在一起而已。”

  苏清漪轻笑,“既如此,那就好办了。”

  “什么?”

  萧凌骁不明白苏清漪的意思。

  “既然秦女将不在乎名分地位,那大可就像现在这样一直与侯爷你在一起,左右,她现在也一直住在侯府,我大可以将她当成贵客对待。”

  苏清漪直起身子,语气嘲讽,“反正,平日里侯爷歇在哪,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丞安,他不是很喜欢秦女将么,秦女将也是将他看做亲生,那记不记名又有什么要紧呢?”

  萧凌骁面色冷凝。

  “我还以为,你今天这么安静,是已经受教,不曾想,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何为受教?”

  苏清漪站起身,反唇相讥,“在侯爷看来,百依百顺是受教,予取予求也是受教,成天被夫君婆母羞辱还诚惶诚恐更是受教!”

  “苏清漪!”

  萧凌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既然侯爷说,秦女将将丞安视为自己的亲子,并且为侯爷你处处着想,那就请侯爷让秦女将赎回我的镯子,并且将侯爷欠我的两万两一并奉上。”

  苏清漪丝毫不怵,上前一步,萧凌骁被她的气势吓住,不自觉往后仰几分。

  “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萧凌骁踉跄站起身,转身大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中,有一下人兴高采烈的拿着一百两银票就要走,见着萧凌骁,立刻慌忙将银票收起来,“见过侯爷!”

  “大胆!你竟敢偷盗府中钱财!”

  萧凌骁冷了脸,一个下人怎么可能一下拿出一百两银票,且这人见着他如此做贼心虚的模样,定是偷了府中的。

  “冤枉啊,奴才没有偷侯府钱财!”

  下人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你没有偷的话,那这一百两银票怎么来的?”

  萧凌骁一把拽着下人的衣领,将银票从下人怀中掏出来,还掉下来一张纸,萧凌骁也没在意。

  “小人是从钱庄借的。”

  下人苦着脸,挣扎着,将地上的纸捡起来,“这便是小人今天去钱庄借钱的借据。”

  萧凌骁皱眉,拿起纸一看,果然是钱庄的借据,借款正好是一百两。

  “你借这么多钱做什么?”

  “钱庄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侯爷有所不知,这个钱庄有个规矩,三个月之内还上的借款是没有利息的。”

  下人嘿嘿笑着。

  “竟还有这样的规矩。”

  萧凌骁将下人松开,“钱庄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小心着些,别给侯府蒙羞。”

  说罢,他转身离去,这几日府里总是会出现几张关于钱庄的单子,他见着这些单子都是一把扔了的,却不曾想,竟还真有人上当。

  ……

  普陀寺内,原本说着过两日抵达京城的萧嫣然,在老太君禅房内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孙女实在是忍不下去,这才过来的!”

  老太君面色淡然,“好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孙女就是气不过!”

  萧嫣然攥着帕子,面露恨意,“那小**蹄子数次勾引桓郎,竟然还有了孩子,我怎能忍得了这口气,不过是勒死了她,一个**婢而已。”

  说着她又哭起来。

  “可桓郎竟因为这个打了我一巴掌,我怎能不伤心啊!”

  “阿弥陀佛。”

  老太君面露不忍,闭上眼给那未出生的孩子念了段往生咒。

  随后,她才缓缓睁眼。

  “平日里,你娘和你哥哥就是太骄纵你了,才让你养成这副性子。”

  “你即刻带着人回去,给你公公婆母还有你夫君端茶送水赔礼道。”

  “祖母!”

  萧嫣然面露难堪,她怎么能回去?

  “好了!”

  老太君厉声喝斥,“此次你实在太过分,速速回去,不然,我就派人押送你回去!”

  “是。”

  萧嫣然瘪着嘴,心里憋闷,下了决心,等到了临安侯府,定要让兄长给自己做主,还有霜箬嫂嫂。

  她可是女将,本事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