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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缓衰老四个字,瞬间引爆了全场的**。

  之前的暗卫、玉肌膏、养颜丸、祛病散,虽说也价值连城,却不够炸裂。

  延年丹却无法用钱来衡量。

  谁不想多活几年?

  几乎所有人都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加入了竞价的行列。

  对于百宝阁的伙计来说,时间格外的漫长,他们就像陀螺一样旋转个不停,简直忙得脚不沾地,片刻也不得闲。

  掌柜的同样目瞪口呆,唱票的声音响彻全场,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最终,1号和5号的竞价金额五百万两重合。

  按照规矩将进行明拍,价高者得。

  失之交臂的富商巨贾,权贵世家,有的扼腕叹息,还有的则强作镇定,与身旁人低声交谈,掩饰着内心的失落。

  延年丹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纵然倾家荡产,也值得一搏。

  可惜,终究是实力不济。

  兰穗岁可没打算客气,直接抬价:“六百万两!”

  1号包间的贵客也不甘示弱:“七百万两。”

  兰穗岁语气平淡:“八百万两。”

  1号包间跟上:“九百万两。”

  兰穗岁斟酌了片刻,再次开口:“一千万两。”

  1号包间那边,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才听到一道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一千一百万两。”

  兰穗岁心中了然,是时候收手了。

  自己要是再抬价,对方掉链子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延年丹的归属尘埃落定。

  整场拍卖会彻底结束。

  百宝阁带着人来到五号雅间。

  暗卫莫十五六岁,身形精瘦,是个异常冷漠的少年。

  他眼神麻木,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几位夫郎神色各异,互相对望了一眼。

  应纾年一时没摸透兰穗岁的心思。

  白漓宴觉得暗卫长相普通,看起来很让人安心,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

  方黎木则隐约嗅到这暗卫的武功底子不错。

  叶懿行没什么太复杂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等着兰穗岁揭晓答案。

  陆赤华则带着探究的目光在暗卫身上来回游移。

  上官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兰穗岁拿出递上银票:“这是一两万。”

  掌柜道:“兰娘子,按照规矩,暗卫的归属需主人亲自滴血签契,方能生效。”

  兰穗岁点头,提笔在契约主人一栏上,写下了叶懿行三个字。

  当事人望向兰穗岁,先是错愕,随即涌上震惊与难以置信,最终化为汹涌的感动,眼眶瞬间便红了。

  妻主这是在为他考虑。

  其余夫郎身边或多或少都有随从。

  唯独他,孤身一人又不懂武功,虽有暗器防身,不如身边有个可靠的人来得周全。

  此举无疑既保障了安全又维护了体面。

  “妻主……”叶懿行声音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兰穗岁温和一笑:“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平日里打打杂,陪你说说话解闷也好。”

  其余几位夫郎听了,心头也是一软。

  这份周到,远胜过任何甜言蜜语。

  叶懿行接过管事递来的细针,在指尖轻轻一刺,一滴鲜红的血珠沁出,滴落在契约上。

  血珠迅速渗透纸张,与墨迹融为一体,随即隐没。

  暗卫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他上前一步,对着叶懿行单膝跪地:“影,见过主人。”

  叶懿行还有些不太适应:“起,起来吧。”

  一行人办妥了所有手续,正准备离开雅间,却在狭窄的廊道上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身着劲装的青年,面容依稀有些熟悉。

  应纾年提醒:“是凤卿莜身边的随从”

  肖尔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容:“兰娘子,我家主子有请。”

  兰穗岁挑了挑眉:“大公主有何贵干?”

  “兰娘子随我去了便知。”

  他不着痕迹地向两侧示意了一下。

  护卫会意,将他们的退路封锁。

  这架势,分明是不去也得去。

  皇家的人,都喜欢这套以权压人的把戏,强势得令人厌烦。

  几位夫郎立刻警惕起来,纷纷上前一步,将兰穗岁护在身后。

  自从踏入凤都,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风波总是一茬接着一茬,没完没了。

  兰穗岁脸色微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淡淡应了声:“好,有劳带路。”

  此处空间狭小,真要动起手来,对他们不利。

  不如先看看凤卿莜究竟想耍什么花样,再做计较不迟。

  南宫奕匆匆赶到了五号雅间。

  当得知人物被人带走时,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废物,一群废物!”他一脚踹翻了身旁一名手下,怒不可遏地低吼,“连个人都盯不住,要你们何用。”

  手下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阁主息怒,大公主的人我们也不敢惹啊。

  南宫奕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凤卿莜?”

  他压下心头的暴怒,声音冰冷:“给我查,我要立刻知道她的下落。””

  “是!”属下们噤若寒蝉,领命而去。

  兰穗岁一行七人,在肖尔等人的护送下,穿过百宝阁喧闹渐息的大堂来到门外。

  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疏,几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辆装饰低调却难掩华贵的马车停泊在夜色中,几名护卫垂手侍立在车旁。

  肖尔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兰娘子,各位,请上车。”

  马车一路疾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在某个宅院的门口。

  有人将他们引到了凉亭。

  一眼就看到凤卿莜正恭敬地给一位老人倒茶。

  那人一身华贵的衣袍,气势逼人,不怒自威,只是端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就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明眼人看到那张脸,就能猜到他的身份,那双睿智的眼睛与凤卿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除了当今圣上凤忘尘外,再无他人。

  兰穗岁带领着夫郎们行礼:“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忘尘品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龙章凤姿的年轻人。

  他们都很聪明,也很镇定。

  他穿着常服,又没说明身份,却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身份。

  散场时,与大女儿凤卿莜撞了个正着,从她口中得知了兰穗岁这个人。

  之所以浪费时间见一面,是对两件事情感到好奇。

  一是她的脸和身世,二是延年丹的来路。

  凤忘尘没有叫起,一行人便只能跪在那里。

  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抬起头。”

  兰穗岁依言照做,缓缓抬起头来,与凤忘尘四目相对。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

  他们的确长得很相似,难怪见过他们的人都觉得他们长得像父女。

  凤忘怔愣住,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凤筠汐……

  那个从小压他一头的姐姐,本该登上皇位的女人。

  可笑!

  父皇再宠爱她又如何,最终坐上龙椅的,依旧是他凤忘尘!

  他才是注定要名垂青史的帝王。

  而她,不过是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亡魂!

  压抑多年的怨恨与怒火瞬间燃起。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凤筠汐的光芒之下。

  父皇凤鹤羽偏爱姐姐,请帝师教导她学文,让将军传授她武艺,凤筠汐天资聪颖,锋芒毕露。

  而他呢?

  明明同样优秀,却被姐姐衬托得黯淡无光。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唯独父皇想立姐姐为储君这件事,他绝不能容忍!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做皇帝的道理?

  父皇简直是疯了!

  滑天下之大稽。

  危机感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困住。

  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

  所以,他弑父杀姐,登基后更是对凤筠汐的党羽进行了疯狂的打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地待在后宅!

  凤忘尘面无表情:“你真不知?”

  兰穗岁镇定自若:“民女愚钝。”

  凤忘尘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大公主说你是朕的女儿。”

  兰穗岁心中一凛,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她语气不卑不亢,试图撇清关系:“民女和大公主说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似,不代表有血缘关系。”

  凤忘尘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否认。

  丝毫不贪恋权势地位。

  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在以退为进?

  “朕觉得你就是朕的女儿。”

  兰穗岁盈盈一拜,姿态恭敬却又带着一丝疏离:“民女惶恐,自知没这个福气,请皇上别开玩笑。”

  从踏入这座宅院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从凤忘尘的脸上看到丝毫对女儿的关爱,只有无休止的试探和审视。

  帝王本就疑心深重,她能够理解。

  充满猜忌的亲情,宁可不要。

  凤忘尘眼中的兴味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愠怒。

  他话锋一转:“你可认识制作延年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