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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玺锐猝不及防的出现,炸得国公府上下人仰马翻。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定国公府弥漫的哀戚。

  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门口。

  有的人吓得面色全无,魂不附体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驱赶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人则直接怔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还有人喜极而泣,使劲**眼睛,生怕是幻觉,直到瞧见地上的影子,才激动得语无伦次:“世子,世子还活着……。”

  这声呐喊如同拨云见日,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恐慌。

  “世子?你回来了?”

  “阿弥陀佛,老天爷显灵了。”

  “快,快去禀告老爷和夫人。”

  下人们从惊愕中清醒,纷纷涌向聂玺锐,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他的近况。

  “世子爷,山谷那一战……您究竟是如何脱险的?我们都以为……”

  “天呐!世子爷瘦了这么多,肯定是在外面吃了天大的苦头,我马上去让厨房准备些好吃的,好好补补。”

  眼前熟悉的面孔,耳边一声声关切的问候,让聂玺锐恍如隔世。

  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如今能够平安归来,已经万幸。

  瞥了眼府内悬挂的白色绸缎,聂玺锐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老仆道出缘由:“前些日子运回一具尸体,尸身在水里泡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容貌,但腰间挂着的定国公府的腰牌,怀里还揣着一枚世子自小佩戴的玉佩。”

  噩耗传来,整个定国公府天都塌了。

  老爷和夫人都悲痛欲绝,哀伤了好几天,才不得不接受残酷的事实。打起精神操办着丧事。

  为的就是让世子能够风光下葬,入土为安。

  聂玺锐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死”了,还亲自参加了葬礼。

  既荒诞又好笑。

  他带着兰穗岁二人,跟着老仆往里走。

  灵堂内,挤满了前来吊唁的宾客,他们个个神情肃穆,对着中央的棺椁鞠躬致哀。

  “哎,聂将军少年英雄,真是天妒英才。”

  “定国公太可怜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朝痛失一员猛将,圣上都为此惋惜不已。”

  人群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在角落里悄声嘀咕。

  “聂世子一死,国公府岂不是要绝后了?六公主一直没有生育,偌大的家业,以后该由谁来继承?”

  “安宁公主还年轻,就算不想生也能过继一个孩子,再说了,定国公爷风流成性,家里姬妾成群,外面的红颜知己更是数不胜数,指不定哪里就藏着几个私生子呢。”

  “公主也不遑多让啊,整个雪冀国谁不知道,她在城外买了个大宅子,养了各式各样的男宠。这两人啊倒是绝配,各过各的潇洒得很。”

  “可惜什么?定国公府一直独占鳌头,风头太盛,压得多少世家大族抬不起头。如今遭遇祸事,也该尝尝衰败的滋味,我们也终于能趁机迎头赶上。”

  “嘘,小声点,可不能让定国公听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样能让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气度不凡。

  此人正是定国公的死对头,宁王雪文泓。

  “老家伙,你也有今天,一直在我面前吹嘘你儿子有多争气,现在是太争气了,直接抢先一步去地府报到。”

  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兴奋得一整晚都没睡着。

  认为一切都是聂家的报应。

  当初若不是定国公从中作梗,全力支持当今圣上,如今坐拥天下的就该是自己。

  定国公断了他的帝王梦,老天爷就夺走了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公平得很。

  一身黑衣的聂燿就站在灵前。

  他已年过四十,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只是一向傲骨的脊梁,被悲伤压得佝偻了几分。

  丧子之痛让他整个人的气场更加冷冽,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聂燿缓缓转过头,一双冷眸锁住宁王。

  没有半句废话,猛地踏前一步,一记势大力沉的右勾拳,结结实实地揍在了宁王的脸上。

  “砰!”

  宁王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还没站稳,定国公已欺身而上,将积攒的所有悲愤,尽数灌注在拳头上砸向宁王。

  宾客们吓得四处逃窜,生怕被殃及池鱼。

  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国公,一个是圣上的亲弟弟,哪个都得罪不起。

  眼看宁王打得够呛,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女声响起:“够了,还嫌不够乱吗?让锐儿安静地走,别扰了他的清净。十弟,你再敢在此地放肆,休怪我亲自上奏圣上,参你一本。”

  开口的正是安定公主雪惜,定国公的续弦,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妹妹。

  她穿着素服,面容憔悴,身上的皇家的威仪却丝毫不减。

  宁王捂着鼻青脸肿的面庞,憋屈又愤怒地瞪着两人。

  他与和皇上的感情远比不上六公主。

  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收敛了怒容,皮笑肉不笑地:“六皇姐可冤枉我了,本王是真心来送战神最后一程的,只不过是一时悲伤过度,才口不择言。”

  雪惜面色冰冷,根本不吃这套说辞。

  如何看不穿他的心思,今日不宜再生事端,等送走了锐儿,有的是时间找他算账。

  她冷哼一声,给了宁王一记警告的眼神,便转身继续主持仪式。

  本想示意下一步流程,一个小厮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门外声音颤抖:“国公爷,夫人,世子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