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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战台的路比想象中更深,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熏香。

  老鸨在前头带路,断指处用粗布胡乱裹着,血不断渗出滴落,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

  她每走一步都痛得抽搐,却不敢停下,只能咬牙硬撑,生怕再惹怒身后那位煞神。

  两侧墙壁贴着神态各异的仕女图,本该是风雅之景,出现在销魂窟里却格外讽刺。

  穿过长长的回廊,喧嚣声扑面而来。

  **靡的乐声夹杂着哄笑,和拍案叫好声,层层叠叠地砸进耳膜。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圆形场地赫然呈现。

  中央是一个极大的擂台,四周是布置雅致的包间,坐满了锦衣华服的贵族子弟。

  他们或摇着折扇,或举着酒杯,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正对着场内指指点点,像一群围观斗兽的饿狼。

  兰穗岁的目光穿过人群,锁定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方黎木躺在一张猩红色丝绸的软榻上,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此刻凌乱地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

  身边围了一圈形色各异的男子,各个面容猥琐,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目光全在方黎木的身上扫视,恨不得立刻将人拆吃入腹。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撕扯他的衣裳。

  兰穗岁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杀意瞬间涌上心头。

  她异能涌动,移动在擂台之上。

  “找死!”

  空气刃砍向了肮脏的手,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手齐腕而断,掉落在地上。

  兰穗岁一脚将人踢飞,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哀嚎不止。

  周围的人群向后退,脸上都带着惊恐,视线齐刷刷地聚集在突然冒出来的女子身上。

  她容貌绝美,倾国倾城,高贵而冷艳,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兰穗岁无暇顾及其他,一个箭步冲到方黎木身边,一把将人扶起。

  入手一片滚烫,他的脸颊红得不正常,呼吸也异常急促。

  与前两次的晕血症都不同,这次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

  兰穗岁拿出身上的水囊,撬开他的唇喂下灵泉水。

  水入喉,方黎木眉头微动,却依旧昏迷不醒。

  无名指上的灼热感没消退,代表着危机并没有解除。

  “你是何人?竟敢来打扰我们的兴致?”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里撒野,简直是活腻了。”

  “哪里来的野女人,也敢管我们爷们的事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兰穗岁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是来要你们命的人。”

  全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

  他们根本不相信,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竟敢口出狂言。

  兰穗岁没有理会嘲笑,目光瞥了老鸨一眼。

  雪承望心领神会,使了个眼色,随从将老鸨拽了起来,像扔**一样丢到了擂台上。

  老鸨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此刻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看着周围那些纨绔子弟,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些人个个都是祖宗,她得罪不起。

  纨绔子弟们愤怒指责她办事不利,让人随随便便就闯了进来,破坏了他们的兴致。

  老鸨哭丧着脸,一个劲地赔礼道歉,却无法熄灭众人的怒火,他们纷纷叫嚣着,要老鸨给他们一个交代。

  雪承望适时地站了出来:“你们想要什么交代?”

  纨绔子弟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在看清来人之后,瞬间变了脸色,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各自换上一副讨好嘴脸,赔笑道:“原来是郡王殿下,您也喜欢这一口啊?早说嘛,我们可以一起玩玩。”

  雪承望没理会奉承,身后的随从上前,一巴掌扇在一个纨绔的脸上。

  纨绔们终于意识到郡王不是来玩,而是来端快乐老巢。

  只有他有胆子,敢与宁王府为敌。

  京城世家大族谁不知道,销魂窟是雪文泓的产业,所以才能一直混的风生水起,就算闹出人命也无人敢查封。

  巡逻队都避着走,生怕惹上麻烦。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一个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高毅三步并作两步,脸上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挤出水来。

  “哎呦,是郡王爷啊,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的有失远迎,真是罪该万死,想下面的人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双手捧着奉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给郡王爷赔个不是,您消消气,消消气。”

  雪承望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从倒是识趣,把银票接了过去。

  高毅心中暗喜,这位爷是吃软不吃硬,银子到位什么事都好说。

  “郡王爷,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小的做东,请您到楼上的雅间喝杯茶,好好给您赔罪。”

  本以为事有转圜的余地,可雪承望却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高毅心中咯噔一下,没懂郡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余光突然注意到,还站着一个绝色女子,容貌之盛,简直惊为天人。

  传闻雪郡王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今天怎么破天荒地带了个女人来?

  心思电转之间,高毅改变了策略,又大方散财,这次银票更加厚实。

  “这位姑娘生得花容月貌,与在下甚是投缘,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能帮个小忙。”

  兰穗岁也不墨迹,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

  高毅以为话说的很明白,给钱是想要她开尊口说好话,结果左等右等,一直没下文。

  光拿钱不办事,简直是强盗行为。

  高毅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他一挥手,手下涌进来 ,将整个观战台围得水泄不通。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闲杂人等赶出去,没看到郡王要清场吗。”

  一声令下,打手们蜂拥而上,开始转移宾客。

  一时间,销魂窟内乱作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郡王在销魂窟无意被卷入暴乱,不幸身亡,这个理由怎么样,是否能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