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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穗岁边往前走边问:“你不好奇,我与他究竟是何关系?”

  方黎木紧随其后,与她并肩而行:“妻主若想说自会说,不想说问了也无用。”

  三夫郎心思细腻,观察力敏锐,只怕早就看出端倪。

  兰穗岁索性坦白:“我曾做过一个预知梦,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与凤翔国完全不一样的地方。那里有能在天上飞的铁疙瘩,比鸟儿还快能载很多人。人人手上都有个小方块,亮晶晶的,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天下大事,连远在天南地北的东西,七天内就能送到手上,方便得不可思议。我与雪承望在那认识了十五年。”

  方黎木听得入神:“妻主的意思是雪承望从梦中走了出来,那你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兰穗岁推**门:“虚幻与否…我并都不确定,直到…他真的出现了。”

  方黎木又问:“在梦里…你们是什么关系?”

  兰穗岁在桌前坐下,给二人分别倒了杯茶:“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方黎木疑惑:“为什么没在一起?”

  兰穗岁将茶一饮而尽:“或许是缘分不够。”

  方黎木不这么认为:“如果有缘无分,不会让你们跨越梦境和界门,在雪冀国相遇。”

  兰穗岁诧异方他的冷静,也佩服方黎木的接受能力。

  “梦里的世界除各方面远超三国,婚姻制度也不一样。是受到律法保护的一妻一夫。”

  “很浪漫。”

  “是啊,被坚定选择的唯一,挺让人动容……前提是能坚守一生。”

  方黎木敏锐地捕捉到话里的深意:“雪承望有妻子了?”

  兰穗岁道出症结所在。“你忘了,我有你们了。”

  方黎木懂了。

  雪承望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在雪冀国他可以三妻四妾,唯独接受不了一妻多夫,与别的男人争妻主。

  兰穗岁感叹:“遗憾何尝不是一种美。”

  方黎木一时脑子短路:“妻主会为了他抛弃我们吗?”

  兰穗岁抬眸,眼神认真而坚定:“你也没喝酒,怎么说胡话?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我有自己的人生,雪承望亦是如此。他是郡王有亲人有身份,能过得很好,凭什么要求他放弃一切呢?况且,我始终会回到凤翔国。”

  方黎木伸出手将兰穗岁拥入怀中:“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妻主,我更需要你……”

  他又补上了一句:“没你我睡不着。”

  兰穗岁无语,合着她是助眠的工具人呗。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两人正在用早饭,气氛融洽。

  下人领着雪承望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衬得面容愈发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踏入厅堂,便看到亲密无间的一对璧人。

  兰穗岁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方黎木凝视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一幕,狠狠刺入雪承望的心口。

  曾几何时,他是并肩而行,看她展露笑颜的人。

  如今身份的错位,心境的翻覆,让他成了局外人。

  强压下心头的翻涌,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昨日饮酒过量,多有失礼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方黎木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如妻主所言,他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口中说着客套的道歉,踏进门那刻起,散发出隐晦的敌意,将他的情绪出卖得一干二净。

  明明爱意深沉,却要拼命克制,显得既可悲又可笑。

  兰穗岁态度疏离:“郡王殿下客气了,你好歹救过黎木,我这里庙小招待不周,用过饭便请回。”

  雪承望内心苦涩翻腾,食不知味地坐下,胡乱用了几口。

  一顿饭,在沉寂中结束。

  天上人间正式开业。

  前一天的宣传造势成功,新奇的菜名和独特的经营模式,引得全城好奇不已。

  吉时一到,大门敞开,人潮将一楼大堂挤得座无虚席,二楼的雅间也很快被预订一空。

  “恭喜兰姑娘,生意兴隆。”

  雪惜一身华服,雍容华贵,身边的聂玺锐则是一袭劲装,英气逼人。

  兰穗岁笑意盈盈:“公主殿下和世子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

  “你这丫头,嘴还是这么甜。”雪惜打量着店内新颖的装潢和生意,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看来本宫今日是有口福了。”

  兰穗岁将两人引至视野最好的三楼,亲自为他们点菜。

  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上来。

  “这道是松鼠鳜鱼,取其形似松鼠而得名,酸甜可口。这道是丝丝如意,还有辣子鸡、酸辣排骨、水晶虾饺、流黄包、清炒时蔬,最后配上番茄鸡蛋汤。”

  兰穗岁将菜品介绍完毕,寒暄了几句就退下,将空间留给了母子二人。

  雪惜本拗不过聂玺锐的恳求,被他拉来凑个热闹,顺便给兰穗岁撑场子,免得有些不长眼的人来捣乱。

  她自小在皇宫长大,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何等珍馐没尝过,对寻常食肆不抱什么期望。

  当看到眼前卖相精致、香气扑鼻的菜肴时,不禁眼前一亮。

  首先夹起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

  那虾饺皮薄如蝉翼,隐约能看到粉嫩的虾肉。

  外皮软糯弹牙,内馅的肉鲜嫩饱满,更妙的是里面还添加了马蹄丁,增添了脆爽的口感,让整体滋味层次分明,鲜美至极。

  聂玺锐则对松鼠鳜鱼情有独钟。

  整条鱼炸得金黄酥脆,昂首翘尾,身上浇满了橙红色的酱汁,色如琥珀。

  他夹起一块鱼肉,入口先是酥脆的外皮,随即是内里鲜嫩的鱼肉,酸甜的酱汁恰到好处地包裹着每一处,让人回味无穷。

  接下来的菜品更是惊喜连连。

  辣子鸡在火红的辣椒堆里若隐若现,引人探寻,入口麻辣鲜香,让舌尖在跳舞。

  酸辣排骨酱汁浓郁,酸得清爽,甜得不腻,肉质软烂脱骨。

  丝丝如意,火候却掌握得炉火纯青,土豆丝根根分明,爽脆可口。

  流心奶黄包与市面上常见的点心不同,轻轻咬开,金黄色的内馅便在口腔中爆开,绵软香甜,奶香四溢。

  最后一碗番茄鸡蛋汤下肚,这顿饭吃得是心满意足,酣畅淋漓。

  雪惜玉放下筷子,由衷感叹:“岁岁这丫头,是从哪儿寻来的厨艺高人?若是花重金,不知能否将人挖到我的公主府?”

  “六公主别开玩笑。”

  兰穗岁对这家店倾注的心血,厨子便是灵魂,岂容他人觊觎。

  雪惜玉白了他一眼,心中好气又好笑。

  儿子自回京后,虽与她亲近了许多,可缘由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白养这么多年。

  聂玺锐问出一个盘桓在心头许久的问题:“拥有那么多……男宠,是什么感觉?”

  雪惜玉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毫不避讳地回答了两个字:“很爽。”

  聂玺锐疑惑了:“您并不喜欢父亲,当初又为何要嫁给他?以您公主之尊,难道婚姻大事也不能自己做主吗?”

  雪惜玉脸上的戏谑与散漫瞬间褪去。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之事十之八九。我拥有的这份逍遥,是舍去一些东西才换来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有诸多求而不得的不如意,更何况是我这个公主。”

  聂玺锐若有所思,知道她不愿多谈往事,便聪明地转移了话题:“雪承望也喜欢兰穗岁。”

  雪惜玉并不讶异,她轻呷了一口茶,“兰穗岁是个好姑娘,聪慧、坚韧、有胆识,有趣,任何人喜欢上她都不奇怪。”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这时,楼下爆发出一阵骚动与惊呼。

  雪承望一身玄色衣袍,扶着一位气度不凡的女子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