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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去,”厉景晨毫不犹豫:“小瑜,也不会去。”

  有了厉云菲的前车之鉴,他如今辨不出旁人是好是坏;

  最安全的方法便是乖乖在府中,等着爹爹回家。

  苏瑜眨眨眼,乖巧地咧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小瑜听哥哥哒~”

  沈嫣然陡然捏紧手心,两个小浑蛋何时这般不好对付了?

  她状似伤心,上前想要拍拍厉景晨的肩膀,却被厉景晨不动声色地躲开。

  沈嫣然手一僵,只好悻悻地收了回来。

  看着这两张和苏氏相似的面庞,嗔恨和醋意如滔天的洪水涌来。

  “我好心邀请你们,你们却这般没礼貌,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岂不是要生气了?”

  “毕竟我从前,照顾你和你娘良多。”

  苏瑜嘟嘟嘴,奶声奶气:“可是,沈姨是为了讨好爹爹哇……”

  沈嫣然当即破防,她下意识地推了苏瑜一把,声音尖厉:“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瑜被她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下一刻:“小瑜!”

  厉承韫飞奔入院,在苏瑜即将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苏瑜吓红了眼眶,心有余悸。

  不过看到厉承韫,她又露出了小酒窝:“爹爹,你肥来啦。”

  “爹爹。”

  厉景晨也吓了一跳,所幸厉承韫回来得及时。

  沈嫣然满脸心虚,她咬着唇,欲语泪先流。

  “王爷,方才是我急了些,可我好歹也是长辈,苏瑜不该出言讽刺我啊……”

  厉承韫将苏瑜抱在怀中安慰,蹙眉盯着沈嫣然。

  声音漠然添着些讽刺:“你,算哪门子长辈?我的女儿还用不到你来管教。”

  沈嫣然哭声一顿,根本没想到厉承韫会如此不留情面。

  她姣好的容颜上有一瞬皲裂,不等她继续解释,厉景晨已经牵起厉景晨的手转身离去。

  “送客。”

  “日后沈姑娘,不许踏入我府中!”

  小厮连连告罪,嗔怪地上前来:“姑娘,您说与王爷关系‘非常’,我才放您进来,您怎么能害我呢?”

  “您还是请好吧。”

  他先前也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战王府怕是要添个女主子,不过后面没了影。

  现在看来,的确是无中生有。

  沈嫣然狠狠地跺了跺脚,噙着泪跑开了。

  想嫁给厉承韫,除掉苏瑜和厉景晨,是重中之重!

  ……

  屋内。

  “小瑜,那番话是谁教你的?”

  厉景晨将苏瑜放在椅子上,取来梳子为她梳理乱糟糟的鸡窝头。

  想是他不在家时,两个孩子玩闹得太疯了。

  厉景晨抿唇,先一步应道:“……爹爹,您别怪妹妹,便是我也知道沈姨的心思在您。”

  苏瑜这才反应过来。

  她嘟嘴:“小瑜不懂哇,但从前在家时,弟弟刷一个盘子就要去求前爹爹和奶奶表扬,前爹爹总会奖励他,可每日的家务,还有地里的农活,都是小瑜和娘完成的呀。”

  “所以小瑜知道,真正无私付出,不会总是挂在嘴边邀功哦。”

  苏瑜笑嘻嘻的抬眼看着厉承韫:“就像爹爹爱小瑜和哥哥,小瑜和哥哥也爱爹爹,不用说,咱们心里都明白哒。”

  厉承韫一怔,眉眼浮现喜色。

  他不可知否地点头:“小瑜说得对极了,小瑜,的确聪明。”

  得到夸奖,苏瑜兴奋地踢腾起了小短腿。

  不过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厉承韫下手没轻重,头发打结梳不开,厉承韫想都没想便用力将梳子往下拽。

  苏瑜“嗷!”地叫出了声,然后“哇!”地哭了起来。

  厉承韫吓得手里的梳子倏然掉落。

  “呜呜呜,爹爹要杀了小瑜吗?小瑜是不是秃啦,小瑜的后脑壳好痛痛,呜呜呜……”

  厉景晨急忙上前来安慰她,小心翼翼地帮苏瑜**头。

  他嗔怪地看向厉承韫:“爹爹,小瑜的头,又不是稻草垛,怎么能那样使劲呢?”

  厉承韫茫然,然后满脸愧疚。

  他没有为谁梳过发。

  亡妻恪守礼仪规矩,将他视为‘天’,举案齐眉;

  即便是他曾提过为她梳发描眉,亡妻也是不肯的。

  “爹爹……抱歉小瑜,爹爹手生,再多练习一下就是了。”

  痛感未消退,苏瑜眼里蓄着一大包眼泪,怎么都不肯让厉承韫再碰她的头了。

  最后还是丫鬟前来为她梳了两个可爱的小麻花辫。

  厉承韫站在一旁认真地学习,手在虚空里随着丫鬟的手法练习,绷紧身子满脸严肃。

  比他看兵书时,还要认真三分。

  丫鬟憋着笑,有意放慢了动作,好让厉承韫能瞧得清楚。

  ……

  苏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头皮不痛了,她便不生气了。

  她和厉景晨蹦蹦跳跳地在院子里玩,忽然,厉承韫手提着一个蒙着红绸的笼子走来。

  “小瑜,阿晨,过来。”

  两小只飞快地跑过去。

  苏瑜眼巴巴地盯着笼子瞧:“爹爹,这是什么呀?”

  厉承韫将东西放在地上,笑眯眯道:“这是今晨爹爹答应给小瑜的礼物。”

  “小瑜和哥哥,一起打开瞧瞧。”

  苏瑜和厉景晨对视一眼,两小只齐力将红绸扯开。

  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只小兔子!”

  苏瑜瞬间喜笑颜开,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好可爱的小兔,爹爹,这是哪里来的?”

  小兔子看上去出生不久的模样,小小的一只和厉景晨的手一般大。

  它是黄白花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机灵地转动着,在笼子里不安分地跳来跳去。

  “爹爹托人从农场主手中带回来的。”

  毕竟如今天冷,集市上可没有卖小动物的。

  厉承韫蹲下身来,一脸的温柔:“小瑜,阿晨,日后就让这只小兔陪着你们,好不好?”

  苏瑜沉浸在喜悦中,当即点头。

  厉景晨却是感动。

  他知道,一定是爹爹昨夜听到了他们在房顶上的谈话。

  “……好,谢谢爹爹。”

  厉景晨飞快地低头,生怕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小瑜想念小兔,便有新小兔的陪伴;可爹爹想念娘亲的时候,又要怎么办呢?

  ……

  是夜。

  三更梆子响过,厉景晨起夜,竟然发现厉承韫的房中还点着灯。

  窗上的剪影映出厉承韫挺拔的身姿,而他的手,在虚空里捏着什么,来回交叠,不止不休。

  厉景晨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近些日子他什么离奇与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见到了,莫非爹爹是被夺舍了?

  他撒丫子就朝着厉承韫的房间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