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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回到东宫以后,默默的回到了他温暖的小被子里头。

  连洗漱什么的都已经顾不上了,直接瘫在床榻上的他,拉过小被子就盖在了自己头上。

  而后不到片刻,小呼噜呼呼的就响起了。

  一直在远处看着动静的来福,这时候才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帮着李承乾脱下靴子,解开外袍。

  而第一时间陷入沉睡当中的李承乾,面对这等情况,竟只是哼唧了两声,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继续睡下去了。

  而就在他这边睡得呼噜震天响的时候,长安城内最最耀眼那几家,这会儿可就不怎么太平了。

  “所以,殿下让你们二选一,甚至可以说,没给咱们选择?!”

  房玄龄一脸淡然的看着眼前着急的似乎嘴边都要长燎泡的大儿子,极为淡然的拨弄了几下手上的手串。

  房遗直可没法这么淡定,他苦着个脸连连点头。

  “对啊,爹,这里头的事儿太吓人了!”

  “这殿下比我还小好几岁呢,怎么算计这么多呢?”

  “而且,他只是太子啊!”

  “您之前跟我上课的时候,不是说过太子之位其实就是个得慢慢熬的受气包位子么?”

  “可他凭什么就能理所当然的让我们六个回家直接跟家主商量?”

  “他难道就不担心陛下忌惮么?”

  “而且他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吩咐我等?”

  房玄龄听到那句‘受气包’时,眼角就不自觉的抽了好几下。

  而等到房遗直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甚至都情绪都抒发了不少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才抬头看向了对面。

  “凭什么?”

  “他是太子,你们是他亲任的属官,那在你们面前说话为何要客气?!”

  “另外,他让你们带回来的话,不过是希望我等继续站在陛下的立场上坚持下去而已。”

  “哦,当然了,还有少许关于府上之后发展的安排,那也没错啊!”

  “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方方面面都替咱家考虑到了,难道咱们还要反对?”

  房遗直一听这话,急了。

  “爹,您这不是胡搅蛮缠嘛!”

  “您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乎的是对家里的安排么!”

  “我在乎的是,他凭什么就敢把话让我等带回家!”

  “总不能太子连爹您这个宰辅都不认了吧!”

  房玄龄笑着瑶瑶头:“不!”

  “他不是不怕,而是笃定!”

  “笃定我们几个,尤其是老夫和克明一定会站在陛下身旁对抗世家!”

  “所以,压力其实都在辅机身上!”

  “甚至连程知节那三个大老粗的压力都没有辅机身上的大!”

  “因为我们六个人中间,只有他,才是最想把自己家建成世家的。”

  “为此,他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了!”

  “而如今,太子明显是既代表自己又代表陛下下了最后的通牒了,你以为他这会儿不难受?”

  “至于我们?”

  “呵,为人臣者,自当追寻君王的脚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而你,也该跟着你的主君的脚步才是啊!”

  房遗直这时候才明白,为何之前自家老爹刻意提醒了一句。

  自己是太子殿下亲自任命的东宫属官!

  这其实就是在告诉自己,自己的君王就在那儿,你不去跟你的君王贴贴,为将来的出仕拜相做准备,反而i因为自己君王安排的差事发愁?

  这有什么好发愁的?

  听话照办不就是了吗?

  房遗直这时候也还松了口气。

  天呐,原来参与这些涉及到了一家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儿,是真的刺激啊。

  而就在他们爷俩貌似谈好了的时候。

  另一边,被房玄龄房相笃定最为难的长孙府内,长孙无忌用事实证明了房谋杜断的含金量。

  长孙无忌这会儿已经坐在那儿一个时辰不曾有半点移动了。

  而长孙无忌不动,那对面的长孙冲就更加不敢动了。

  可时间一久,长孙冲便觉着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了。

  对面一直陷入沉思当中的长孙无忌也不知道是听到这动静了,还是压根就没那么入迷。

  他抬头看了眼长孙冲后,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而后感叹道。

  “冲儿,你说,老夫给家族指出的这条路,难道有错?”

  “那些个传承千年世家,不就是这么一步步稳扎稳打的走过来的么?”

  “那为什么这事儿落在咱家,落在这个时代就不行了呢!?”

  “咱家真就一点成为千年世家的可能没有?”

  长孙冲这一刻似乎比长孙无忌更加冷静。

  他扭了扭身子,算是勉强活络了一下筋骨便开始安慰起了长孙无忌。

  “爹,此事国事在儿臣看来,其实也算是好事。”

  “田庄不再扩张,儿臣便不用为田庄哪一天就要被皇上清剿而担心了。”

  “也不用为了爹你的仕途、前程操心了!”

  “因为咱家两代人都已经入了帝王的眼了。”

  “而本就有亲戚关系的我们爷俩,到底图啥去帮那些个外人呢?!”

  “而且殿下那儿,该给的好处可是给的足足的!”

  “这时候,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殿下那些个奖励可是写得明明白白的,还要帮着我家重振旗鼓呢!”

  “往后收入也不缺了,那针对世家一把,又能如何呢?”

  长孙无忌听完长孙冲的长篇大论后,默默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是如此的复杂,可那感情却又如此的迷茫。

  长孙冲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说白了,殿下压根没给我等拒绝的权利啊!”

  “您不会以为他在其他地方招不到合适的人罢了。”

  “他无非就是从其他地方拉上一批就是了。”

  “可我等呢,我们若是真的回绝了殿下这个善意的邀请,以后值当一个君臣相处?”

  “爹,您甘心么?”

  就在他们闲聊之时,长孙冲感觉自己压根找不到任何办法来解决这个眼巴前的事儿。

  甚至,他都没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乃是对面坐着的这位老爹。

  而他自己,就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二代而已。

  真正有雄心壮志的,是他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