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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神评说”的演播室内,录制再次开始。

  林涛将所有观众的期待,汇聚成了一个问题。

  “那么,在接下来的法庭辩论环节,两位年轻的律师,又能否顶住压力,实现惊天的逆转?”

  “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他话音落下,演播厅的灯光再次聚焦于那方小小的模拟法庭。

  “化妆组,快,给王律师补一下妆,她眼圈有点红了!”

  “灯光注意,下一阶段辩论,给被告席周毅一个更强的顶光,要那种压迫感!”

  审判席上,钱宏达端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入定的老僧。

  他没有离席,只是闭上了眼。

  脑海中,却在飞速复盘刚才那场短暂却关键的法庭调查。

  原告方的处境,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那个叫王倩的女娃娃,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她的核心证据,那张盖了章的存款单,被对方一份轻飘飘的“旧章作废公告”直接打成了废纸。

  银行早已尽到了公示义务。

  从法律上讲,这就意味着原告方再也无法证明这笔钱和银行有任何“直接”关系。

  证据链,从根部就已经断了。

  钱宏达心中了然。

  没有了证据支撑,王倩预设的攻击银行的管理漏洞,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她所有的质问,都会因为缺乏事实依据,而显得苍白无力。

  接下来,她会被逼入绝境。

  一个没有牌可打的律师,在法庭上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钱宏达几乎可以预见到,这个女娃娃,将不得不放弃理性的法理辩论,转而诉诸于最本能,也是最低级的武器——情绪。

  这不是她想选,而是她没得选。

  “各单位注意!模拟法庭环节,第三阶段,法庭辩论!现在开始!”

  审判席上,钱宏达缓缓睁开眼,那双沧桑的眸子里,古井无波。

  他缓缓拿起那把象征着公正与威严的法槌。

  “咚——!”

  一声清脆而庄严的槌响,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紧!

  “现在,进入法庭辩论阶段。”

  钱宏达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目光扫过双方代理人。

  “根据刚才的法庭调查,本案的争议焦点有二。”

  “一,被告银行是否存在管理过失,该过失与原告的损失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

  “二,原告在本次事件中,是否存在重大过错。”

  “现在,双方围绕争议焦点,开始辩论。由原告方先发言。”

  悬臂摄像机从高处无声地滑下,镜头稳稳地停在了王倩的面前。

  大屏幕上,她那张补过妆却依旧难掩苍白的脸,被清晰地投**。

  稳住,王倩!

  举证环节的失利,不代表一切!

  辩论,才是律师真正的战场!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目光直视审判席,强行执行着自己预设的诉讼策略。

  “审判长,我方坚持认为,被告银行存在重大管理漏洞,且该漏洞是导致我方当事人产生巨大损失的直接原因!”

  “被告方声称,他们对员工梁某进行过十一次预警和处分!”

  “这非但不能成为他们免责的理由,反而坐实了他们的失职!”

  “一个已经有了十一次‘前科’的员工,为什么还能继续留在最重要的客户经理岗位上?还能继续接触客户最敏感的资金信息?”

  王倩的语速越来越快,试图用气势弥补证据的不足。

  “被告银行的放任与纵容,为梁某的犯罪行为,提供了最完美的温床!”

  “因此,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九十一条,用人单位责任,被告必须为他们的失职,承担全部的侵权责任!”

  说完,她坐了下来,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对手。

  被告席上,周毅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果然,还在挣扎。

  他从容地站起身,甚至没有看王倩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审判席上的钱宏达。

  “审判长,原告代理人一直在强调我行的‘管理漏洞’。”

  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但她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前提。”

  “她的所有指控,都建立在一个已经被推翻的假设上——那就是,这是一次‘银行的业务’。”

  “可事实呢?事实是,原告方所持有的存款单,上面的印章早已作废,我行也尽到了法定的公示义务。从法律意义上讲,那张单据,就是一张废纸!”

  “既然连最基础的业务关系都无法证明,那所谓的‘管理漏洞’又从何谈起?”

  周毅顿了顿,话锋一转,如同一柄淬毒的**,直刺王倩最柔软的腹地。

  “我行对梁某的十一次预警,针对的是他工作态度、服务规范上的问题,这恰恰证明了我行监管的有效!”

  “但我们不是执法机关,我们无法预知一个员工会私刻假章,去进行诈骗犯罪!”

  “原告律师,是想让我行承担‘未卜先知’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