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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婉看了一眼窗口上挂着的小黑板,上面写的菜价让她微微蹙了下眉。

  一份红烧肉就要八毛钱,再加个素菜,一顿饭就得一块多,顶得上普通学生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太贵了,我们去那边吃吧,打两个菜就行。”她拉了拉周建军的衣袖。

  “不贵。”周建军梗着脖子,脸颊又开始升温,“我请你。”

  他这副样子,像个执拗的孩子,生怕别人看扁了他。

  宋清婉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些暖,没再坚持,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周建军掏出饭盒,一口气点了两个最好的菜,一个红烧肉,一个番茄炒蛋,还要了四两米饭。

  打菜的师傅都多看了他两眼,这年头在食堂这么吃饭的学生可不多见。

  他端着沉甸甸的饭盒,找了个靠窗的空桌,把饭盒在宋清婉面前放下。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红烧肉烧得油光锃亮,番茄炒蛋黄红相间,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周建军先用自己的筷子,笨拙地夹了一块最大最肥的肉,放进宋清婉的碗里。

  “你吃。”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拿起自己的馒头,就着盘子里的菜汤啃了起来,自己碗里一块肉都舍不得夹。

  宋清婉看着碗里那块颤巍巍的肥肉,又看看他啃馒头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夹起那块肉,咬了一小口,然后又夹起一块瘦的,放回周建军的碗里。

  “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也吃。”

  周建军愣了愣,看着碗里的肉,心里那点因为花钱而升起的微末心疼,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冲得无影无踪。

  他埋下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顿饭,两人话说得不多,但气氛却不尴尬。

  周围的吵闹似乎都成了背景音,他们自成一个安静的小世界。

  周建军不停地给宋清婉夹菜,宋清婉也不再推拒,只是会把自己碗里的,再分一些给他。

  吃完饭,周建军抢着去洗了饭盒。

  等他回来,宋清婉正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送你回去。”周建军站在她面前,声音比来时沉稳了许多。

  “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偶尔交叠在一起。

  “今天谢谢你的饭。”快到宿舍楼下,宋清婉停下脚步。

  “是我该谢谢你。”周建军看着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以后我还能请你吃饭吗?”

  宋清婉抬眼看他,路灯的光在她清亮的眸子里跳跃,像落满了星星,“好啊,不过下次,我来请。”

  说完,她转身进了宿舍楼。

  周建军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宿舍楼的灯熄了好几盏,他才转身离开。

  夜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可他的心却是滚烫的。

  宋清婉回到自己小小的单人宿舍,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还在怦怦直跳。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灯下仔细端详。

  瓶身光滑细腻,带着一种玉石般的温润质感,确实不像凡品。

  拔开瓶塞,那股清雅的香气再次萦绕在鼻尖,想起周建军送给她时那副紧张又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平日里沉默得像块石头的男人,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洗了脸,对着镜子,用指尖挑出一点玉色的膏体。

  膏体触感清凉,抹在脸上很快就化开了,像一层薄薄的水膜,皮肤传来一种舒缓的感觉,一点也不油腻。

  她躺在床上,脸上是好闻的草药香,脑子里却全是周建军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和他给自己夹肉时认真的眼神。

  宋清婉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与此同时,陈兰芝也正忙得热火朝天。

  她把从空间里取出的几味关键药材小心地放在石臼里,用捣杵一下一下地研磨。

  这些药材外面根本买不到,是她前世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方子,也是养颜膏效果出众的根本。

  周福端着搪瓷缸子从外面进来,看见她又在摆弄那些瓶瓶罐罐,一脸的愁容。

  “兰芝,你这天天捣鼓这些,能行吗?这要是吃坏了人可怎么办?”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

  “吃?”陈兰芝头都没抬,手上的动作不停,“这是抹脸的不是吃的,再说了,我心里有数,你少跟着瞎操心。”

  “可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咱们好好摆个摊挣点钱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弄这些?”周福叹了口气,一脸的不赞同。

  陈兰芝停下手里的活,抬眼看着他,眼神里没什么温度:“摆摊?摆一个月摊,累死累活,能挣几个钱?够建军在学校吃顿好的,还是够他以后在京市买间房?”

  周福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讷讷地道:“我就是担心。”

  “担心就回屋睡觉去,别在这儿给我添乱。”陈兰芝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告诉你周福,这好日子不是靠担心等来的,是靠脑子和胆子挣来的,你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胆子,就老老实实待着,别拖我后腿就行。”

  周福被噎得满脸通红,拿着自己的搪瓷缸子,灰溜溜地回屋去了。

  陈兰芝哼了一声,继续忙活自己的。

  她将研磨好的药粉,按照严格的比例,与之前熬制好的基础膏体混合,然后用一根细细的玉簪子不停地搅拌,直到膏体变得细腻顺滑,呈现出温润的玉色。

  整个过程,她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马虎。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分装。

  吴丽珍那边卖五十块一瓶的,用的是她特意去淘来的青白瓷小罐,看着就古朴雅致。

  王大妈这边卖十块的,就是普通的白瓷瓶。

  虽然里面的东西一样,但这包装一换,身价立刻就不同了。

  她把分装好的瓷瓶一个个码放整齐,像是在检阅自己的士兵。

  二十瓶,三十瓶……

  看着桌上这些即将变成真金白银的小瓶子,陈兰芝的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