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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陈兰芝三人享受着盛宴时,钢铁厂职工宿舍里,李桂花正蹲在地上,用一块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块宝贝石头。

  周建国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美滋滋地抽着烟:“擦干净点,回头我托人找厂里机修车间的老师傅问问,他以前在古玩市场混过,眼力尖着呢。”

  “知道了。”李桂花应着,越擦越觉得不对劲。

  她把石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钻进鼻孔。

  有点骚,又有点土腥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陈年腐烂的味道。

  “建国,你过来闻闻,这石头怎么有点味儿啊?”

  周建国不耐烦地凑过去,吸了吸鼻子:“能有啥味儿,土里埋了那么多年,有点土腥味不正常吗?老太婆家那院子,说不定以前还是个茅房呢,大惊小怪。”

  李桂花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

  她把石头擦得黄澄澄的,捧在手里,对着光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喜欢:“你说,这要是块真玉,能值多少钱?一千?两千?”

  周建国吐了个烟圈,脸上满是憧憬:“格局小了!我听说,这叫帝王黄,是给皇帝做玉玺的料,要是真的,别说买彩电,就是在城里买个大院子都够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当城里的大户!”

  夫妻俩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正向他们招手,完全没把那股子越来越清晰的骚臭味放在心上。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正捧着一块货真价实的茅坑石,做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发财大梦。

  ……

  陈从国营饭店出来后,陈兰芝又领着父子俩直奔副食品商店。

  “同志,给我来五斤白兔奶糖,再来十斤桃酥。”陈兰芝指着玻璃柜台里的糖果点心,“都给我包好了。”

  周福听到这话,腿都要软了。

  白兔奶糖,那可是两块钱一斤的高档货,五斤就是十块钱!

  再加上桃酥,这又得小二十块钱出去了。

  “妈,买这么多糖干啥?”周建军也有些不解。

  “路上吃,到了学校分给同学们尝尝。”陈兰芝理所当然地道,“我儿子去上大学,总不能空着手吧?让人家知道咱们家有教养,不是那种抠门的人家。”

  这一番话说得周建军心里暖洋洋的。

  他终于明白,母亲这么大手笔地花钱,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给他撑腰,让他在同学面前有底气。

  从商店出来,一家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

  周福走在后面,看着这一上午的败家成果,心疼得直抽抽,嘴里小声念叨着,“这一天就花了一百多块钱,够我们家一年的开销了。”

  “你嘀咕什么呢?”陈兰芝回头瞪了他一眼。

  “没、没什么。”周福赶紧闭嘴。

  到了家门口,正好遇到邻居张大妈在院子里晒玉米。

  看到他们拎着这么多东西,特别是那个锃亮的皮箱,张大妈眼睛都直了。

  “哎呀,兰芝,你们这是发财了?”张大妈凑过来,眼睛盯着那个皮箱,“这箱子,怎么也得几十块钱吧?”

  “四十五。”陈兰芝淡淡地说,“给建军买的,上大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