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县城不大,但娱乐业非常发达。

  很多外地人,也慕名前来消费。

  娱乐业是否发达,与管理力度、权力寻租的空间往往成正比。

  青山县娱乐业发达,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安全”。

  在上规模的夜总会、KTV、酒吧等夜店,不用担心警察突击检查。

  警察来,基本上都是来消费的。

  当然,如果“扫黄打非”风声特别紧,这些夜店也会与警方“配合”,让警察抓几个人,好让警方应付交差。

  客人们到夜店消费,最关心的是“安全”。

  恰恰青山县上档次的夜店都很“安全”。

  而且,夜店服务质量、小姐牛郎的品质都很高。

  一些夜店,还有专门接待女性客人的牛郎。

  后宫夜总会门前车水马龙,霓虹灯将“后宫”二字映照得格外刺眼。

  除了地下赌场,其他场所可以随意进出。

  后宫夜总会是一栋五层的建筑。

  地下赌场在地下室。

  江恨离轻声问黄光富:“富哥,小马哥来不来地下?”

  “没看过。”

  江恨离松了口气。

  如果与小马哥在赌场碰面,以小马哥阴险狡诈的性格,一定会产生怀疑。

  他可不想与小马哥短兵相接。

  穿过光影缭乱的大厅,黄光富轻车熟路地走向舞池侧后方一条不起眼的走廊。

  走廊入口处,站着两个胳膊上有文身的马仔。

  马仔认识黄光富,问:“富哥,带朋友来玩?”

  黄光富递给马仔一人一支香烟:“我的两位朋友,想来试试手气。”

  “进去吧。”马仔挥了挥手,侧身让开。

  另一个马仔按下隐藏在墙上的一个按钮。

  一道厚重的、伪装成配电房的暗门顿时打开。

  进去后,暗门又关上。

  前面楼梯向下延伸。

  “富哥,我们出去是原路返回吗?”江恨离压低声音问。

  黄光富说:“不是,这只是入口,出口不在这里,有两个,都是直通地下停车库。

  也许还有第三个出口,但我不知道。”

  江恨离又问了一句:“平日里没有警察过来?”

  “没有。但我知道,有几个经常来玩的,也是警察。

  哥们,这里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想玩女人,楼上大把的。”

  “富哥,你玩女人吗?”

  黄光富干笑几声,说:“嫖赌不分家嘛。赢了,嫖资那点钱,不值一提。输了,也许还能靠女人转运。”

  范金勇插话道:“听说后宫夜总会,有个女孩叫小月,长得很正点?”

  “哪个小月?是艺名吧?小晴小美小云小雨小燕,太多了。反正美女多的是。”

  走了十几米,转弯后,一个大约两百平方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这里,其实是地下车库的一部分,只不过,是被人为分割成封闭的空间。

  七八张牌桌,有人围坐在桌前,有人站着围观或者“钓鱼”。

  汗味、烟味,还有金钱的气息,充斥这个并不算特别大的空间。

  不像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国际化大赌场,有荷官之类的,这里赌博玩的就是两张牌的小牌九、四张牌的大牌九、三张牌的炸金花之类的。

  牌桌上,也没有筹码,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

  “你们玩什么?”黄光富问。

  “我们先看看。”江恨离说。

  “那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玩吧。”黄光富指着前面,“那里有一个出口,一道小铁门通往地下车库。

  门口有人看着,你就说出去,没人管你。

  范金勇藏在身上的纽扣式针孔摄像头,正在**。

  赌场有两个马仔在来回巡视,但他们更像是在应付。

  因为赌场从来没有被查过,他们非常松懈,一会抽支烟,一会看看手机。

  有个穿吊带裙的女人,端着托盘,穿梭在赌场。

  托盘里有红酒,有简餐,有饮料,不是免费,价格很贵。

  反正在赌场,钱不是钱,而是草纸。

  江恨离目测,赌场有六七十人。

  黄光富已经在一张赌桌坐下。

  这里有七八个人在玩两张牌的小牌九。

  江恨离不赌博,但对牌九、炸金花的玩法了解一些。

  亮牌时,庄家是两个红色的2,这牌已经很大。

  黄光富却抓了更大的两个红色Q。

  只一小局,黄光富赢了几千块。

  黄光富兴奋得朝江恨离和范金勇招手:“玩呗,手气来了,挡不住。赢了钱,去楼上泡妞,一次叫两个。”

  范金勇说:“我们去其他桌玩炸金花。”

  范金勇拉着江恨离走向另一张炸金花的牌桌,桌旁已经围了六个人,烟雾缭绕中,每个人的脸都显得有些模糊。

  庄家是个颈部戴着拇指粗黄金项链的光头男人,在熟练发牌。

  炸金花比的就是心理素质,并不是牌大就赢,因为彼此不知道抓的是什么牌。

  六个人,有四个已经弃牌,其中一个人的牌还是顺子。

  庄家稳如泰山,神情淡定。

  最后一个对手不敢再跟着押注,弃牌。

  他的牌是三张同花色的258。

  庄家得意洋洋,亮出牌,是三张不是同色的散牌。

  “哈哈哈,玩的就是心跳!”庄家将面前的钞票拢在一起。

  新一轮开始。

  有赌徒说:“这些天没看到王大满?”

  有赌徒接过话茬:“这家伙,输了钱,将女儿抵债,真特么是畜生!”

  “王大满?那怂货现在估计躲在哪个耗子洞里发抖呢。”

  一个留着寸头的赌徒往地上啐了口痰,手里的三张牌被捏得发皱,“上个月还在这儿跟疯了似的押注,说要把输掉的二十万全赢回来,结果呢?

  越输越红眼,转头就跟小马哥借了高利贷。”

  另一个赌徒说:“二十万啊,他当是大风刮来的?

  小马哥那利滚利的规矩,借二十万,一个礼拜就得翻到四十万,现在估摸着连本带利快一百万了吧?”

  “可不是!小马哥的规矩,到时候不还钱,就得砍断手指头。或者,用老婆抵债。

  王大满老婆早就跟人跑了,只能拿女儿抵债。”

  一个赌徒说:“王大满女儿真特么水灵,这便宜了小马哥。”

  一个赌徒说:“再漂亮的女人,时间长了,都失去新鲜感。

  小马哥估计早就玩腻了,说不定送到夜总会,继续给他赚钱抵赌债。”

  一个赌徒口水都流出来了:“什么时候王大满女儿出来坐台,哪怕五千一次,我也愿意玩一次!”

  一个赌徒得意地说:“五千一次?那我今晚赚的钱,可以玩十次小月了。”

  江恨离心头一震,小月?

  这个小月,是不是上次见到的小月?

  于是,江恨离不动声色地问:“那个小月,真的漂亮吗?”

  “漂亮?那得看你见过的‘漂亮’是哪种!”

  这个赌徒突然来了精神,把牌往桌上一扣,唾沫星子溅在钞票上,“上个月,我在街上看到她和王大满在一起。

  她那身段,那皮肤,跟电视里的明星没两样。

  尤其是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骨头都酥了。小马哥有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