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话语当中泄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不仅孟宪汗流浃背,就连正在窃听中的泉城的警方,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很多警员是没有时间查看案件的全部信息,只是通过内部的嘉奖令,对于陆行舟经历的案件一知半解,就已经察觉其中凶险。

  现在,听到寻找到案件情报的特情本人叙述,更是感觉毛骨悚然。

  二楼的宴会厅一时之间静得出奇,只有陆行舟咀嚼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荡。

  孟宪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他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够平静地说出这么多凶案,还能镇定自若的继续吃饭。

  就跟这一切不是自己做的一样。

  这到底是噶了多少人才能做到?

  孟宪自认为,自己做的事肯定是会被弹匣清空的,但是凶残程度可远比不上陆行舟。

  他至少没有把人内脏挖出来,排列在一旁。

  越想孟宪越是恐惧,他现在只想从这头人形凶兽面前拔腿就跑。

  可是,却像是被猫踩住尾巴的老鼠,战战兢兢不敢乱动。

  “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上去,一天到晚除了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宪哥身后,干过哪怕一点事吗?”

  忽然间,一阵骚乱的声音顺着楼梯传到了二楼。

  孟宪吐出一口气,连忙恭恭敬敬地站起身。

  “彭哥,我的人不懂事,我去教训教训他。”

  陆行舟拿起一旁的纸巾擦擦嘴。

  “一起下去吧,这顿午餐我吃得很好。”

  孟宪也只能依着陆行舟,通过之前的对话,他认为自己已经非常深刻地了解眼前的男人。

  孟宪认为,陆行舟非常有可能随时展开发疯般的攻击。

  更可怕的是,和陆行舟独处一室。

  且不说陆行舟那壮硕的肌肉,拳头上的那一层层的老茧就是恐怖战斗力的代名词。

  孟宪对陆行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陆行舟先下楼,孟宪则是站在陆行舟的身后半步的地方。

  “安静!”

  孟宪一道吼声响起,一楼大厅当中,正在争论的人群集体安静下来。

  众人向着楼梯上望去。

  虽然不明白,陆行舟和孟宪两人之间究竟谈了什么,却从站位已经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陆行舟低头看了一眼陈知春和范俊龙。

  “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骚乱?

  不是让你们好好地做好记录吗?”

  陈知春转过头同样是一脸吃惊。

  ‘不是?你们在楼上才谈了几分钟啊,陆行舟不会真把孟宪收为小弟了吧?

  得亏是没让陆行舟去卧底,这要是卧底个一年半载的,世界上估计又会多一个**。’

  陈知春连忙将目前的情况说了出来。

  “大哥,我们都已经记录完了,本来是筛选谁应该上楼赴宴。

  可是,有些人不愿意遵守规则,明明没什么功绩非要去二楼赴宴。”

  陆行舟看向了几位主动闹事人。

  “不遵守规则?”

  为首的一位壮汉站出来。

  “不遵守规则又怎么样?你不过才来泉城几天,就在这里吆五喝六的!你算什么东西!”

  陆行舟向下走了几步。

  “你应该知道,现在警方的力量很强大,我们是新时代莫里亚蒂,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悬崖。

  我只选择靠得住的盟友,靠不住的……

  那无异于让警方在身边插了一根钉子。

  像是你这种极不服从指挥,并且捣乱的家伙,要比警察对于我们的威胁更大

  你要自己想死没有关系,不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陆行舟话音落下,一记窝心脚就踹在了壮汉的肚子上。

  壮汉想要躲避,然而速度太慢,脚步还没有迈出陆行舟的功绩已经到了。

  “轰!”

  壮汉连带着身后的几张桌子飞出去四五米远。

  宴会现场再次陷入一片安静当中,没有人想到陆行舟的居然会在这里突然动手。

  就连陈知春和范俊龙额头上都是一滴冷汗顺着脖领子流下。

  直接在孟宪的地盘上,甚至孟宪的面前殴打孟宪的小弟,这也太嚣张了吧。

  整个大厅的一楼,落针可闻。

  ————

  不远处的指挥车内,所有负责现场指挥的警员脸上同样是一阵紧张。

  甚至,在暗中负责监视的武警已经给枪上膛,饭店之内一旦发生大规模冲突,立刻冲进去控场。

  ————

  市局指挥中心,包括谭厅长在内,泉城警局的高层都在听着饭店大厅里发生的冲突。

  刑侦支队长魏玉栋,看向市局长薛彦成。

  “薛局,让这小子这么胡来真的没事吗?”

  薛局长面色十分轻松。

  “你没发现,这小子说话很有技巧和煽动性吗?

  他从来不说,你这么做会害死我,而是会害死我们!

  犯罪分子最简单的帮伙关系,就是利益关系。

  把两个犯罪分子分开审,有多少人敢赌对方不会先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

  谁损害利益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这小子比你想象得聪明得多。”

  薛局长话锋一转:“对了,孟宪所说的让人顶罪案,以及南城区灭**埋案,你们理清头绪了没有?”

  魏支队长回答道:“我们调阅了二十年来所有的案卷。

  目前来看,有三起案件符合孟宪所说的顶罪案。

  第一起案件,是二十一年前,朱明祥杀害姜显才案。

  当时,是一个雨夜,朱明祥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扛着姜显才的尸体,去派出所投案自首。

  根据朱明祥自己的供述,姜显才是当地的一个流氓,欺负他老婆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之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他随手拿起草垛上的柴刀失手把姜显才杀了。

  我们的法医也在朱明祥身上发现了一些淤青和伤痕,最后认定是意外致人死亡。

  当时,判处了7年,后来减刑到5年,实际上4年半就出去了。

  放出去后,在监狱的帮助下,朱明祥在一处市政工程的工地上干活,后来学会了开吊车和塔吊,生活得还不错。

  朱明祥的工友说他话不多,但人很好,谁有点事求到他都会帮忙。

  不过,在八年前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失踪了,之后再也没有联系到他。”

  薛局长皱起眉头:“这起案件的疑点在哪?”

  魏支队长开口说道:“一个是,法医在验伤的时候,觉得朱明祥身上的伤痕有些奇怪。

  不像是互殴出来的,反而像是被人单方面打出来的。

  第二个疑点是,朱明祥妻子的口供不太自然,像是背出来的。

  可是,这种全凭直觉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就是在替人顶罪。

  第三个疑点,是我们这两天在复盘案件的时候才发现的。

  朱明祥的女儿,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当时,需要十万块钱的手术费。

  这有可能是···愿意顶罪的动机。”

  薛局长点点头:“对了,你说朱明祥在八年前失踪了,他女儿呢?”

  魏支队长叹了口气:“朱明祥入狱的第二年就因为心脏病去世了。

  在他出狱前老婆也改嫁了。

  出狱后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薛局长眉头紧锁:“他没有说过,自己是替人顶罪的事情?”

  魏支队长摇摇头:“没有,当时处理案件的刑警,后来还特意问过他,他否认自己替人顶罪的事情,他否认了。

  出狱后,刑警还再次问过,朱明祥依旧说人是自己杀的。”

  薛局长摸了摸额头:“嗯,下一个呢?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