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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凉州王这是疯了!”一个来自中原的绸缎商人,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这是要跟五姓七望抢生意啊!”

  “何止是抢生意!他这是要把天下的商人都拉到他那边去!”

  另一个粮商,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免关税,军队护送……我的老天爷,这是让人站着,把钱给挣了啊!”

  “不行!我得马上写信回家!让家里立刻组织商队,有多少钱,就带多少货来凉州!晚了,连汤都喝不上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沸腾了。

  在场的商人,都在用最快的速度,通过各种渠道,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传回自己的家族和商号。

  他们可以预见,一场席卷整个大盛的商业风暴,即将在凉州掀起。

  而风暴的中心,就是那位年轻的凉州王,赵轩。

  ……

  王府书房内。

  赵轩静静地听着顾清流的汇报,脸上古井无波。

  “王爷,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如今城里城外的商人,都跟疯了一样。”

  “还有不少百姓,都跑到‘凉州第一楼’和‘甘泉水行’的门口排队去了,生怕到时候抢不到。”顾清流的语气中,难掩兴奋。

  “意料之中。”赵轩淡淡地说道。

  他这套组合拳,打的就是人性。

  对于百姓,是实惠和安全。

  对于商人,是利润和尊严。

  太原王氏经营了数百年的商业帝国,根基深厚。

  想要撼动它,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必须用降维打击的方式,从根子上,瓦解他们的优势。

  “王氏在凉州的产业,只是他们庞大帝国的一根毛而已。”

  “我们这点动作,还不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

  赵轩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王府外忙碌起来的凉州城。

  “他们真正的命脉,在太原,在长安,在那些遍布全国的盐铁商路和粮食产地。”

  诸葛明抚须道:“王爷说的是。”

  “我们现在做的,只是在凉州建立起一个根据地。”

  “接下来,就是要将我们的‘雪盐’,像一把尖刀,狠狠地**他们的心脏。”

  “没错。”赵轩点头,“所以,第一批前来合作的商人,至关重要。”

  “我们要从中,挑选出几个有实力,有胆魄,而且对五姓七望积怨已久的,作为我们的核心代理商。”

  “我们要扶持他们,让他们成为新的商业巨头。让他们去冲击王家的市场,去抢夺王家的生意。”

  “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看到,跟着我赵轩,有肉吃。”

  “而与我为敌,挫骨扬灰,什么都剩不下!”

  赵轩的话,让书房内的几人都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

  这是在培养一股全新的力量,一股足以与旧的世家门阀相抗衡的新兴力量!

  “王爷!”顾清流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刚才门房来报,范阳卢氏的商队管事求见,说是有要事,想与王爷密谈。”

  范阳卢氏?

  赵轩和诸葛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

  五姓七望之一的范阳卢氏。

  之前用一车古籍,换了千斤雪盐的那个家族。

  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来,想干什么?

  “有意思。”赵轩笑了,“看来,闻到血腥味的,不止我们。”

  “让他们进来吧。”

  “本王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在利益面前,能有多么‘同气连枝’。”

  王府的偏厅内,气氛有些微妙。

  范阳卢氏的管事,卢安,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上,显得有些局促。

  他虽然是卢氏的核心管事,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单独面对一位手握重兵,刚刚才用雷霆手段清洗了一座凉州城的王爷,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尤其是这位王爷,还如此的年轻。

  年轻得让他感到心悸。

  赵轩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他在打量卢安,卢安也在悄悄地打量他。

  眼前的年轻人,面容俊朗,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杀伐之气。

  可卢安却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他很清楚,就在昨天,就是这个年轻人,谈笑间,就让太原王氏在凉州的势力,灰飞烟灭。

  更是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许下了要向太原王氏百倍讨还血债的誓言。

  这份魄力,这份手段,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藩王所能拥有的。

  “卢管事,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

  最终,还是赵轩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卢安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回王爷,小人是奉我家二爷之命,特来拜见王爷。”

  “哦?卢二爷?”赵轩眉毛一挑,“本王记得,上次与本王做交易的,就是他吧。”

  “你家二爷他有心了。”

  “王爷明鉴。”卢安的腰弯得更低了,“我家二爷听闻凉州发生瘟疫,太原王氏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人神共愤之事,深感震惊与愤怒!”

  “我范阳卢氏,虽与王家同属世家,但素来以诗书传家,仁义为本,断然不屑与此等禽兽为伍!”

  “故此,二爷特派小人前来,向王爷表明我卢氏的态度。”

  “同时,也带来了一些薄礼,以慰问凉州受难的百姓。”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礼单,双手奉上。

  一旁的顾清流上前接过,展开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递给了赵轩。

  赵轩扫了一眼礼单。

  粮食五千石,布匹一千匹,药材三百车,还有白银十万两。

  好大的手笔。

  赵轩心中冷笑。

  这哪里是慰问,这分明是投名状。

  他放下礼单,看着卢安,似笑非笑地说道:“卢二爷真是高义啊。在这风口浪尖上,敢于站出来,与王家划清界限,本王佩服。”

  卢安听出赵轩话里的讥讽,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这种场面话,根本糊弄不了眼前的这位王爷。

  他一咬牙,索性把话挑明了。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王家此举,已是自取灭亡。”

  “我卢氏,不想跟他们一起,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更何况……”卢安顿了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王家的倒下,空出来的那些生意和利益,总要有人来接手。”

  “我范阳卢氏,不才,愿意为王爷分忧!”

  这话说得,就非常直白了。

  他们看上了王家倒台后留下的巨大商业真空,想来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