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陆远泽抱着她的手臂坚实有力,快步往院里走。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苏晚晚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急促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

  她小声解释:“路上…...遇到周文景和两个混混想绑我抢钱,被我打发了…...程川和他带的一个女同志看见了,后面的事交给他们处理了...…”

  陆远泽下颌线绷得死紧,牙关紧咬,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他没说话,但苏晚晚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

  她识趣地闭上嘴,把脸埋在他带着淡淡皂角味和汗味的颈窝,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手腕上的银镯贴着他温热的皮肤,能量格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

  进了屋,陆远泽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里屋的床上。他迅速打来温水,拿来干净毛巾和部队配发的急救包。

  “忍着点。”他蹲在床边,声音是少有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她染血的裤腿。伤口在小腿外侧,有些深,被石头划破了一道口子,边缘有些红肿,血迹已经半干。

  陆远泽眉头拧成死结,用沾湿的温毛巾,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污和尘土。每一次触碰,苏晚晚都忍不住轻颤一下,倒吸凉气。

  “疼…...”她小声哼唧。

  这倒不完全是在撒娇,是真的疼。但此刻看着他专注又心疼的样子,心里又莫名地泛起一丝甜。

  陆远泽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他抿了抿唇,声音特意放的轻柔:“忍一忍,马上就好。”

  他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深吸一口气,“消毒会有点蛰。”

  “嗯…...”苏晚晚咬着唇,做好了准备。

  冰凉的酒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让她猛地一缩腿,眼泪差点飙出来:“嗷!疼疼疼!陆远泽你轻点!”

  陆远泽立刻停下,一只手稳稳地按住她的膝盖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拿着镊子的动作却僵住了,额角甚至渗出了一点汗。他像是比她还紧张。他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气,笨拙地试图缓解她的疼痛。

  “乖…...忍一下,很快。”他几乎是哄着的语气,带着点生涩的温柔。

  苏晚晚皱着眉,闭眼不敢看。

  陆远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消毒,撒上消炎粉,然后用干净纱布仔细地包扎好。整个过程,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好了,你老实待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陆远泽盯着苏晚晚的脸说道。

  苏晚晚顺势抓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陆远泽…...吓死我了…...疼死我了…...”她声音软糯.

  陆远泽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没事了,我在。”

  然而就在苏晚晚想要进一步借机亲近陆远泽时,院门被粗暴地拍响,伴随着王大山气急败坏的吼声:

  “陆远泽!开门!你给我出来!陆远泽!”

  陆远泽眼神一冷,周身温和的气息瞬间敛去,他安抚地拍了拍苏晚晚的手:“躺着别动。”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打开院门,王大山那张黑胖油腻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着,唾沫横飞:“陆远泽!你好狠的心!

  文景好歹是你妹夫!你怎么能任由那个泼妇把他腿打断,还把他送进局子?!

  他还是不是人?!快!你现在立刻跟我去派出所,跟公安同志说清楚,这都是误会!是家庭矛盾!让他们把文景放了!

  过段时间他就能回城了,被抓留下案底,还怎么带着春妮回城里享福!

  就算不为他,也得为了春妮考虑一下!”

  陆远泽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大山:“误会?家庭矛盾?”

  他往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王大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王大山,”陆远泽一字一顿,清晰地砸在对方脸上,“周文景伙同他人,持械意图绑架抢劫军属,这是重罪!人证物证俱在,派出所依法办案,没有任何误会!”

  “你…...你放屁!”王大山恼羞成怒,“什么绑架抢劫!那是…...是你媳妇小题大做!

  文景只是想找她商量点事!是你媳妇先动手打人!我告诉你陆远泽,当年要不是我从路边把你这个快饿死的小崽子捡回去,你骨头渣子都没了!

  现在你翅膀硬了,就这么报答我的恩情?连我女婿都不放过?你必须去派出所给我说清楚!放人!”

  “恩情?”陆远泽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带着讽刺的弧度,那笑容让王大山心底发寒。

  “王大山,你所谓的恩情,是把我捡回去扔在牛棚当牲口使唤?是让你女儿把我当玩具随意打骂?还是这些年心安理得地收着我寄回去的钱,却纵容你女儿跟周文景给我戴绿帽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锋利无比地剖开王大山虚伪的假面。

  “这些年我寄回去的钱,足够买断你当年那点‘施舍’十倍百倍!我不欠你王家!更不欠你王大山!

  至于苏晚晚——她是我媳妇!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更轮不到你王家人来动她一根手指头!周文景敢动她,那是他咎由自取!他该庆幸只是断了一条腿!再敢有下次…...”

  陆远泽微微倾身,凑近王大山那张惊骇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我亲手打断他另一条腿!”

  王大山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发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的陆远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牛棚里沉默寡言、任人拿捏的少年了。

  陆远泽直起身,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嫌脏。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滚!”

  “你难道不想要你娘给你的东西了?”王大山咬着牙开口。

  王大山当年捡到陆远泽时,陆远泽才三岁,虽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是他脖子上却挂着一块玉佩。

  也就是因为这东西,他才会捡了他回家。

  这么多年,陆远泽索要了许多次,王大山都没有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