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啊,简单得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自从莫桑那档子事儿之后,聂远,这位王百户曾经的心腹,就被自个儿的主子结结实实“疼爱”了一顿。

  林澈摸着下巴琢磨,这聂远肯定在莫桑那出戏里跑了个龙套,还是个惹恼了导演王双的角色。

  不过呢,王百户这处罚手段,在林澈看来真是太臭了。

  要么你就干脆利落,一刀剁了聂远,永绝后患。

  要么你就当这事儿是个屁,放了拉倒,还能显得你宽宏大量,收买人心。

  可这位爷倒好,选了中间那条最膈应人的路,打一顿,然后像丢**似的把人轰出了王府大门。

  聂远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打都打了,恨也种下了,又不彻底摁死,留着过年发芽啊?

  林澈心里直摇头。

  “这简直是给自己埋了颗会喘气儿的雷,还是个带怨念Buff的!”

  “狗蛋!”

  “现在聂远在那猫着呢?”

  林狗蛋道;

  “回小旗大人,现在缩在临康县南边儿一个小破院里养伤呢!”

  “他姐姐得知消息,也从南县赶过来了!”

  “行!”

  林澈一拍大腿,主意已定。

  “去,弄只精神抖擞、能打鸣儿的大活鸡,再搬坛子够劲儿的好酒!

  咱们今晚就去‘亲切慰问’一下这位王百户的‘前心腹’,给他送点‘温暖’去!”

  “顺带把牛二的亲事给定了...”

  牛二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其他人看见他这幅模样,直骂他“没出息!”

  然后牛二接下来的操作让林澈笑喷了。

  只见他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

  还挑了个他认为最好捏的软柿子,柳青莲,调笑道;

  “柳兄弟,他们都是羡慕我老牛!”

  “我可告诉,我老牛尿尿能迎风尿二里远...”

  “床上的战力,说一不二...”

  “等你成婚的时候,我老牛传你牛氏宝典,保你在床上大杀四方...”

  柳青莲被这粗俗的话,气的不轻,转头就是一脚;

  “我让你尿二里远...”

  “床上的战力,说一不二。”

  ”还牛氏宝典!“

  “还大杀四方?”

  林澈笑喷了,心中暗爽,柳青莲这口气出在牛二身上了,是不是就没我啥事了。

  其他人默默看着这一幕,都在心中给柳青莲贴上一个不好惹的标签....

  时间在嬉笑打闹中很快过去了。

  夜晚,四人收拾利索,腰间都别着明晃晃的钢刀。

  牛二手里拎着那一只烧鸡,林狗蛋则吭哧吭哧地抱着一坛足有十斤重的好酒。

  林澈,柳青莲则一人拿着一套红衣。

  他们熟门熟路地摸到城墙一处隐秘的缝隙,像四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钻了出去。

  外面,星光和月光倒是慷慨,洒了一地银霜。

  四人借着这点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南边摸去。

  “汪汪汪!汪汪汪!”

  路过的看家狗们显然不太欢迎这四位深夜访客,此起彼伏地狂吠起来,吵得人心烦。

  不过这些狗子们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没一条真敢扑上来试试钢刀的滋味儿。

  林澈边走边打量四周。

  借着月光,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田地,以及稀稀拉拉点缀其间的低矮房屋。

  他心里门儿清:

  “啧啧,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地,都是王双那老小子家的!”

  “这些破房子,住的也都是他家的奴婢,兵户。”

  “等到了农忙,这位百户大人,官帽一戴,小令一发,手底下的兵户就得屁颠屁颠跑来给他当免费长工!”

  “好处全让他一个占尽了”

  看着这广阔的田产,林澈心里那叫一个痒痒啊,像是有只小猫爪子在挠。

  “等把王双这绊脚石给‘挪开’了,高低得想办法从他这肥得流油的产业里,‘合理合法’地抠出几块肉来!”

  没办法,财帛动人心,更何况他现在穷得叮当响。

  五十张嘴,每天吃喝拉撒都是天文数字,虽然有粮饷能填饱肚子。

  但那叫生存,想要“强壮”,那得顿顿有肉,补充蛋白质!

  林澈恨不得让手下兵士一天啃三只鸡,迅速变成肌肉猛男。

  要是有余力,他还想给兄弟们一人整套铁甲穿穿,那才叫威风!

  安全系数也蹭蹭涨。

  更重要的是,上次跟莫桑那一通聊。

  让林澈感觉头顶悬着把剑....黑云寨,蒙元人,白莲教,指不定啥时候就嗷嗷叫着冲来了!

  他现在呢?

  官儿只是个代理小旗,兵嘛,也就马马虎虎凑合看。

  要是能把王双“解决”了,顺理成章接收他的田产财富,那自己的小势力,不就“嗖”地一下原地起飞,瞬间膨胀了吗?

  到时候抵御风险才更有信心。

  再说他身后还有锦衣卫站着撑腰呢,两横一竖就是干。

  怕个球!

  脑子里转着这些“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宏伟蓝图,四人很快就摸到了聂远的小院外。

  这院子,在夜色里看着更显寒酸。

  牛二这糙汉子,干起“敲门”这活儿倒是异常麻利。

  他上前,“咚咚咚”,敲得不轻不重,刚好能惊醒屋里人,又不会显得太像土匪。

  “谁…谁啊?”

  门里传来一个女人警惕的声音,是聂远的姐姐聂思思。

  “是我,牛二!”

  “这不是听咱家弟弟受伤了过来看看!”

  “哦,是牛二啊!”

  聂思思惊了一跳,没想到牛二这么讲情谊..听闻自家弟弟受伤居然还来看。

  当时就把门给打开了。

  门缝刚开,林澈就像一道蓄势已久的闪电,“唰”地出手!

  一只手如铁钳般精准地卡住了聂思思的脖子,另一只大手则结结实实捂住了她刚想尖叫的嘴巴!

  “唔唔唔!!!”

  聂思思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但在林澈那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她那点力气就跟小鸡扑腾老鹰似的,纯属无效。

  “别嚎!嚎也没用!”

  林澈贴着她耳朵,声音压得极低。

  但字字清晰,“我们不是来杀人放火的,就找你弟弟聂远唠点掏心窝子的话。”

  聂思思惊恐地点着头,瞬间老实了。

  几人进了里屋。

  昏暗的油灯下,聂远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床上,脸色苍白。

  他看到姐姐被“挟持”,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声音嘶哑地对林澈说:

  “放开她。她胆子小,经不起吓,我保证不会乱喊乱叫。”

  说完又赶紧对他姐姐补了一句:“姐姐,千万别出声,我跟这位大人有话要说!”

  这时候牛二有些不好意思道;

  “哥,将他交给我,我好好看着她...”

  林澈点头将聂思思交给牛二,然后命人将烧鸡和沉甸甸的酒坛子放在桌上道;

  “跟你聊点事,这事聊成了你以后就是我们哥们!”

  “你姐姐也有个好去处!”

  “要是聊不成...”

  “哼哼!”

  林澈虽然在笑,可那双眼睛里却半点笑意都没有,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