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查案嘛,自然先从身边人开始。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第一,王双家的家奴聂远跑路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这个聂远,前不久刚被王百户亲自“关爱”过——打得只剩半条命!

  好了,线索一串联,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县衙直接拍板定案了。

  就是这个聂远!

  怀恨在心!

  趁着护送主子探亲的机会,勾结山贼,把王双一家子连同家奴都给做了!

  然后卷了财物,落草为寇了!

  逻辑闭环!

  加上李墨发力,案子很快就办成铁案。

  县衙通判本就不胜其烦,索性将此案直接移交给千户所内部自查。

  这下李墨就有了发挥的空间,他老人家本着“人走茶凉”,“废物利用”的原则,开始“深挖”王双同志生前的“光辉事迹”。

  什么贪污受贿啊,吃空饷喝兵血啊,指使家奴强占手下士兵的田地房产啊…各种罪名,甭管有的没的,统统罗织起来,一股脑儿全扣在已经“失踪”的王双头上。

  不过几天的功夫,李墨大人就雷厉风行地把王双弄了个“家破人亡(虽然人早没了)”,“身败名裂”。

  王家在临康县以及附近县城积攒多年的大批良田、商铺、豪华宅院…这些固定资产,如同百川归海,“哗啦啦”地流进了李墨大人的私人腰包。

  林澈和他的“打猎小分队”假装风尘仆仆、满载猎物回到家里。

  林澈先把猎物往家里一扔,他那三个小媳妇立刻围了上来,像三只小麻雀似的。

  叽叽喳喳地把临康县这几天发生的“惊天大八卦”.....王双失踪、聂远背锅、李墨抄家....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林澈听完,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本来正月十五兵士的年假才算结束,可林澈却等不住要去千户所了。

  为啥?

  谈好的啊!

  分!账!

  现在好了,吞下了王家这么一大块肥肉,林澈感觉自己的人生瞬间到达了巅峰!

  资金到位了!可以大展拳脚了。

  扩军!练兵!买大宅子!雇丫鬟仆人!

  这日子,想想就美滋滋!

  从今天起,我林澈算彻底站稳脚跟了!

  吃过晚饭,林澈洗漱完毕,如梦,如仙知情识趣来到林澈房间。

  算算日子,从离开家也有一个多星期了,林澈早就急不可耐了。

  床板又开始“咯吱”起来。

  柳青莲,梅香注定又是难以入眠的一夜。

  只是今天动静格外响亮,本来就不结实的木板床,塌了...

  天刚蒙蒙亮,外头灰得像是老天爷忘了掀开被子。

  房间内就响起叮叮哐哐的声音,没办法,修床。

  昨夜太**了,床板一分为二了,走之前不能让两女睡地上吧?

  等修好床,吃完早饭。

  林家小院里头,已经热闹得跟开了锅的沸水一样。

  白石村招来的五十名兵士已经前来报道,跟随林澈回千户所。

  牛二这些日子也算颇有家资,不知从哪弄来了几匹马。

  林澈环视一周,这就是他目前赖以生存的底牌,不过等回到千户所,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

  命令传下去,大部队开拔。

  林澈,牛二,林狗蛋,柳青莲,李勇,几人翻身上马。

  后面跟着四十来个腰间挎刀,手中握盾的汉子,这阵仗在白石村,真是独一份。

  林家小院,梅香眼巴巴地望着林澈的身影消失在灰雾里,那眼神,望夫石看了都得自愧不如。

  直到啥也看不见了,她才默默收回目光,心里那个后悔啊:

  “昨夜听到床板断了,她为什么不厚着脸去叫林澈和她一起睡!”

  “失误,绝对是重大失误...”

  她低下头,小声嘟囔,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羞涩!

  太阳公公还在赖床,山林小道两边的风嗖嗖地吹,冻得人直哆嗦,感觉骨头缝里都灌了冰碴子。

  与此同时,山道两旁埋伏了二十来名好手。

  领头的正是刘氏的爹,刘勋。

  他对官府,和千户所给的结论不敢苟同。

  一个家奴有那么大能耐,袭杀三十多人?

  根据他的调查,有能力,敢这么做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林澈。

  心中暗下决心,既然官府给不了他公道。

  这公道他便自己取。

  于是领着自己豢养的二十名死士在林澈必经之路上埋伏。

  女儿没了,女婿也没了,他这把老骨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鱼死网破,大不了杀了人亡命天涯!

  “走了多远了?”

  林澈问旁边的牛二。

  “澈哥”,二里地了。”

  牛二瓮声瓮气回答。

  他微微点头,刚想加速前进,今日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林澈刚开口,命令队伍加速,话还没出口....

  “呜...!”

  一声尖锐刺耳的哨音,猛地从两边林子里炸响!

  “靠!山匪吹哨了!”

  林澈心一沉,眉头拧成了麻花。

  旁边的牛二,林狗蛋,柳请莲,李勇四人反应贼快,“唰”地一下就把他的大朴刀抽出来了,寒光闪闪,看着就挺唬人。

  “青莲,瞅瞅,来了多少?”

  林澈低声问。

  柳青莲大致扫了一眼:

  “估摸着……不下二十人!”

  林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对啊,这情况不对啊!

  黑云寨的山匪也不是**,他一行五十余人,各个持刀,也没有运什么值钱的物件。

  抢他,不纯纯脑子有问题?

  借着那点可怜巴巴的晨光,只见前面的林间小道上,影影绰绰地钻出一个又一个身影。

  迅速排成好几排,张弓搭箭。

  林澈连忙摆手,大喊道;

  “顶盾,成防御队形!”

  呼啦啦,四十来个汉子围成一个圆形,将众人牢牢护在中心。

  “林澈,老夫今日就问你一个问题,我女儿,我女婿是不是你杀的?”

  一个雄浑的男声响起。

  “哦,你是何人?”

  林澈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面无表情道。

  “我是王双的岳父,平安村保正,刘勋!”

  “我女儿,女婿死的蹊跷,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和能耐,敢袭杀百户?”

  “那聂远,不过是你的走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