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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也荞望着裴弦野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分明还没到正午，她也没干什么重活，却莫名心跳的很快。
她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她说了这种话，还上了心的。
前世她百般怪他，始终和他离心，可最后也是裴弦野救了她，到了如今，也为了一句承诺拼命干活。
“其实……”
林也荞放下怀里的稻穗，慢吞吞的嗓音带着几分哑意。
“咱们刚来村里，我不能这么快就不上工。”
裴弦野挑眉：“怎么？信不过我？”
“不是。”
林也荞摇头，稻穗揪在指间绕了一圈又一圈，实在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要是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闲着，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咱们俩。”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稻田望向远处的山峦：“过日子不是赌气，得一步步来。”
他们到底还要在村子里生活的，不然天天鸡飞狗跳他不嫌烦她都嫌烦。
“咱俩初来乍到，说到底还是暂且得收敛一下，不能硬刚的。”
林也荞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跨过稻田走到他的面前，递了过去。
她白净的小脸露出了一抹鼓励的微笑：“等咱俩有能力了，到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到再也没人奈何咱俩，才是真正的好日子来了。”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不要一意孤行去做自以为是的事情。
不然下场只会很惨。
林也荞用上辈子一条命亲身体悟这个道理。
上辈子临死前，她满脑子都是不甘心，不甘心被换亲，不甘心当村姑。
可她就是从乡下来的一个丫头，再怎么装城里人也不是。
林也荞看着裴弦野的目光逐渐复杂起来，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一般。
裴弦野擦汗的手顿了顿，他不自觉的回想起在裴家时，自己做的那些事。
他那些不管不顾的对抗，往张美珍的旗袍上泼墨水，当众拆穿她假怀孕的戏码……
每次闹完确实痛快，可转头父亲的眼神就更冷了。
“你说得对。”
他忽然抓起镰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就像这镰刀，磨快了才能不伤手。”
“不过……”
他手腕一抖，镰刀稳稳**土里：“该争的工分还是得争。”
林也荞望着他没入稻田的背影，胸口突然泛起细密的疼。
没错。
这辈子她要和他一起，把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
全都争回来。
“又发呆？”
裴弦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折返回来，沾着泥点子的脸凑得极近。
“该不会是被我的英姿迷住了吧？”
林也荞盯着凑上来的脸，老实的开口。
“虽然脸上沾了泥，但是你割稻子的样子就比那群知青帅。”
她的眼神毫不避讳，反而认真的打量评价了起来。
裴弦野长得白，五官也端正，自然是比那群知青好多了。
边想着，林也荞还边认同的点点头。
裴弦野这一句本就是冲动的脱口而出，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耳根子顿时红了。
他就势往田埂上一坐，恼羞成怒地扯过她的衣角就往脸上擦：“你还嫌我脏了，给你块现成的自留地！”
“……小、气、鬼。”
林也荞扯着自己的衣角想要抽出来，鼓囊的脸颊气哼哼的。
她刚给过帕子就拿她衣角擦，就是故意的！
那慢吞吞的凶人模样，一点儿也不凶。像墙上年画娃娃似的。
那股羞恼渐渐散去。
“行了，不逗你了。”
“你来教教我，怎么做更省力气。”
他起身扯着林也荞的手，将镰刀握在她的掌心。
柔嫩的触感冰凉，可裴弦野却感觉手心发烫。
“好。”
林也荞无知无觉，干脆利落的示范起来，“手腕再往下压半寸，这样省劲儿。”
“这样？”
裴弦野调整姿势，稻秆应声而倒。
“对对，就像削果子皮……啊！”
林也荞一往后退，差点撞上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王大婶。
这婶子可是村里有名的‘广播站’。
谁家灶台塌了半块砖她都能传成房子要倒。
王大婶挎着竹篮，眼睛滴溜溜在两人身上打转：“荞妮儿，你们咋没跟知青点的人一块干活？”
她踮脚往远处山尾苞米地张望：“那群知青可都在苞米地刨硬土呢！”
裴弦野的镰刀顿了顿，林也荞拍拍手上的稻屑，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如实说道。
“我们申请换工区了，这块地离我们家近。”
“换工区？”
王大婶的嗓门陡然拔高，引得附近几个村民都往这边瞅：“知青还能随便换工区？”
林也荞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块粗布擦汗：“我落户了呀，买了村尾老鳏夫的房子。”
她指了指裴弦野：“现在我们算独立户。”
王大婶手里的篮子咣当掉在地上，几个青梨滚出来沾了泥。
她张着嘴活像被雷劈了的**：“你、你落户？”
王大婶猛地一把拽住林也荞的胳膊：“妮儿啊，你傻了吧？”
“好不容易嫁到城里吃商品粮，咋还往回跳火坑呢？”
林也荞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就是和大家伙一起上工吃饭睡觉，没什么火坑不火坑的吧？”
“可、可是……”
王大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知青不都挤破头想回城吗？”
她突然压低声音：“该不会是你男人在城里犯什么事……”
“王婶！”
林也荞突然提高嗓门，吓得王婶顿时一愣。
这妮儿往常瞅着都傻乎乎的，她也没当回事，所以说话没遮拦了些。
可是现在突然被林也荞面无表情的眼神直视，不知怎的，还真有点儿心慌。
就在这时，林也荞忽而悄然一笑。
“他也支持我的。”
她故意没说后半截，其实只有她自己的户口落在了林浦村，裴弦野的城里户口还好好揣着呢。
王大婶咂着嘴倒退两步，活像看见了什么稀罕物件。
“哎哟喂……”
她转头就拽住路过的张老汉：“老张头！你听听！”
“这小两口为了个破房子，连城里户口都不要了！”
“啥？”
张老汉的旱烟杆差点掉地上，震惊的瞪大眼睛：“疯了吧？”
田埂上顿时炸开了锅，几个纳鞋底的老太太凑成一堆，边摇头边对着他俩指指点点。
“要我说啊，就是荞妮儿被她娘打傻了！”
“那男知青看着挺精神，咋也跟着犯浑？”
“啧啧，俩傻的凑一对儿……”
林也荞望着裴弦野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分明还没到正午，她也没干什么重活，却莫名心跳的很快。
她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她说了这种话，还上了心的。
前世她百般怪他，始终和他离心，可最后也是裴弦野救了她，到了如今，也为了一句承诺拼命干活。
“其实……”
林也荞放下怀里的稻穗，慢吞吞的嗓音带着几分哑意。
“咱们刚来村里，我不能这么快就不上工。”
裴弦野挑眉：“怎么？信不过我？”
“不是。”
林也荞摇头，稻穗揪在指间绕了一圈又一圈，实在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要是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闲着，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咱们俩。”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稻田望向远处的山峦：“过日子不是赌气，得一步步来。”
他们到底还要在村子里生活的，不然天天鸡飞狗跳他不嫌烦她都嫌烦。
“咱俩初来乍到，说到底还是暂且得收敛一下，不能硬刚的。”
林也荞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跨过稻田走到他的面前，递了过去。
她白净的小脸露出了一抹鼓励的微笑：“等咱俩有能力了，到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到再也没人奈何咱俩，才是真正的好日子来了。”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不要一意孤行去做自以为是的事情。
不然下场只会很惨。
林也荞用上辈子一条命亲身体悟这个道理。
上辈子临死前，她满脑子都是不甘心，不甘心被换亲，不甘心当村姑。
可她就是从乡下来的一个丫头，再怎么装城里人也不是。
林也荞看着裴弦野的目光逐渐复杂起来，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一般。
裴弦野擦汗的手顿了顿，他不自觉的回想起在裴家时，自己做的那些事。
他那些不管不顾的对抗，往张美珍的旗袍上泼墨水，当众拆穿她假怀孕的戏码……
每次闹完确实痛快，可转头父亲的眼神就更冷了。
“你说得对。”
他忽然抓起镰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就像这镰刀，磨快了才能不伤手。”
“不过……”
他手腕一抖，镰刀稳稳**土里：“该争的工分还是得争。”
林也荞望着他没入稻田的背影，胸口突然泛起细密的疼。
没错。
这辈子她要和他一起，把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
全都争回来。
“又发呆？”
裴弦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折返回来，沾着泥点子的脸凑得极近。
“该不会是被我的英姿迷住了吧？”
林也荞盯着凑上来的脸，老实的开口。
“虽然脸上沾了泥，但是你割稻子的样子就比那群知青帅。”
她的眼神毫不避讳，反而认真的打量评价了起来。
裴弦野长得白，五官也端正，自然是比那群知青好多了。
边想着，林也荞还边认同的点点头。
裴弦野这一句本就是冲动的脱口而出，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耳根子顿时红了。
他就势往田埂上一坐，恼羞成怒地扯过她的衣角就往脸上擦：“你还嫌我脏了，给你块现成的自留地！”
“……小、气、鬼。”
林也荞扯着自己的衣角想要抽出来，鼓囊的脸颊气哼哼的。
她刚给过帕子就拿她衣角擦，就是故意的！
那慢吞吞的凶人模样，一点儿也不凶。像墙上年画娃娃似的。
那股羞恼渐渐散去。
“行了，不逗你了。”
“你来教教我，怎么做更省力气。”
他起身扯着林也荞的手，将镰刀握在她的掌心。
柔嫩的触感冰凉，可裴弦野却感觉手心发烫。
“好。”
林也荞无知无觉，干脆利落的示范起来，“手腕再往下压半寸，这样省劲儿。”
“这样？”
裴弦野调整姿势，稻秆应声而倒。
“对对，就像削果子皮……啊！”
林也荞一往后退，差点撞上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王大婶。
这婶子可是村里有名的‘广播站’。
谁家灶台塌了半块砖她都能传成房子要倒。
王大婶挎着竹篮，眼睛滴溜溜在两人身上打转：“荞妮儿，你们咋没跟知青点的人一块干活？”
她踮脚往远处山尾苞米地张望：“那群知青可都在苞米地刨硬土呢！”
裴弦野的镰刀顿了顿，林也荞拍拍手上的稻屑，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如实说道。
“我们申请换工区了，这块地离我们家近。”
“换工区？”
王大婶的嗓门陡然拔高，引得附近几个村民都往这边瞅：“知青还能随便换工区？”
林也荞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块粗布擦汗：“我落户了呀，买了村尾老鳏夫的房子。”
她指了指裴弦野：“现在我们算独立户。”
王大婶手里的篮子咣当掉在地上，几个青梨滚出来沾了泥。
她张着嘴活像被雷劈了的**：“你、你落户？”
王大婶猛地一把拽住林也荞的胳膊：“妮儿啊，你傻了吧？”
“好不容易嫁到城里吃商品粮，咋还往回跳火坑呢？”
林也荞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就是和大家伙一起上工吃饭睡觉，没什么火坑不火坑的吧？”
“可、可是……”
王大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知青不都挤破头想回城吗？”
她突然压低声音：“该不会是你男人在城里犯什么事……”
“王婶！”
林也荞突然提高嗓门，吓得王婶顿时一愣。
这妮儿往常瞅着都傻乎乎的，她也没当回事，所以说话没遮拦了些。
可是现在突然被林也荞面无表情的眼神直视，不知怎的，还真有点儿心慌。
就在这时，林也荞忽而悄然一笑。
“他也支持我的。”
她故意没说后半截，其实只有她自己的户口落在了林浦村，裴弦野的城里户口还好好揣着呢。
王大婶咂着嘴倒退两步，活像看见了什么稀罕物件。
“哎哟喂……”
她转头就拽住路过的张老汉：“老张头！你听听！”
“这小两口为了个破房子，连城里户口都不要了！”
“啥？”
张老汉的旱烟杆差点掉地上，震惊的瞪大眼睛：“疯了吧？”
田埂上顿时炸开了锅，几个纳鞋底的老太太凑成一堆，边摇头边对着他俩指指点点。
“要我说啊，就是荞妮儿被她娘打傻了！”
“那男知青看着挺精神，咋也跟着犯浑？”
“啧啧，俩傻的凑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