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时辰差不多,想必二公子已领大军,开始攻城了,行动吧!”

  江阳郡,庆山县。

  夕阳垂落,在天边染了一片血红,庆山县外吴家庄。

  匹娄达达眼眸低垂,手里捏着一柄精致的**。

  自那日领命,先行一步从江阳城中退出,他便一路来到了庆山县,提前联络了先前已经投靠他们的庆山吴氏,随行人等也跟着一起在吴家庄落了脚。

  吴家是庆山县本土大族,在此地盘踞百年之久,实力根深蒂固。

  原本吴家手中握着庆山县大量肥沃土地,家族显赫。

  但自从秦王坐镇豫州以后,便开始了针对豫州各地豪门世家的打压,以各种名义,逼迫豪门世家不得不交出手中的土地和佃农奴仆。

  吴家在这个过程中损失惨重,不只是流失了大量的佃农奴仆,家族百年积累的土地,也被强行征召。

  正好这个时候耶律齐光带人找到了一条可以翻越西北大山,来到江阳的路,开始了他的谋划。

  于是吴家毫不犹豫的便投靠了西夏人,在数年之间,暗中经营。

  如今的吴家庄,已经秘密隐藏了一支人数达到八十人的西夏精锐。

  除此之外,在西夏人的帮助下,吴家还秘密训练了一批私军,有数百人。

  而他们等的,便是耶律齐光领兵强攻江阳城的时机。

  一旦耶律齐光开始动手,这边也同时行动,迅速拿下庆山县,接着便是控制庆山县备兵军营,让其无法驰援江阳。

  同样的谋划,在江阳另外一个备兵重县通县也同时进行,只不过那边负责的,是耶律齐光手下另一员大将苏荷木托。

  耶律齐光手下有四员大将。

  尸突阿力威和乞力勇金二人是耶律齐光的近身护卫,负责统领耶律齐光麾下的两支近卫军,而匹娄达达和苏荷木托则是先锋武将,分别统领左右军。

  庆山县之事尤为重要,备兵军营距离江阳城只有五十里,驰援用不了两个时辰。

  营中有兵马六千众,是整个江阳备兵最多的县营。

  相比较之下,同样为备兵重县的通县,不止距离江阳城更远,有近一百五十里,且多是山路,那边驰援江阳,少说也要大半天的时间。

  而且庆山县的备兵都统是从豫州军中调来的,过去几年他们屡次尝试,想要将之收买,都没有成功。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行事,不能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一众人马从吴家庄出发,一路直奔庆山县衙。

  县令余和光是个老油条,这些年来虽然收了他们不少好处,却一直不肯表明态度。

  保险起见,当然是先控制住县衙,然后再逼迫余和光给备兵军营那边写信,将营中主将骗来县衙,直接斩杀。

  主将一死,再要控制军营就简单多了。

  大队人马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匹娄达达亲自领兵,直奔县衙,途中也没有半点隐藏行迹的意思。

  直到来到县衙门前,就见县衙大门紧闭,显然余和光已经提前收到了风声。

  匹娄达达眼睛微微一眯,随即断然下令。

  “强攻!”

  吴家那些私兵立刻强冲县衙大门,但尝试了几次,竟都没能把大门给撞开。

  眼见于此,匹娄达达目光阴沉,“一群没用的废物,北离人果然都是**,来人,给我撞开大门!”

  手下西夏精锐得令,立刻将宫门的那些吴家私兵给拉到了后面。

  换了西夏精锐,攻门果然立竿见影,才不过撞了四五次,就眼看着要将大门撞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县衙大门旁的围墙上传来了一声呼喊。

  “等一下,外面的好汉请等一下!”

  听到声音,匹娄达达脸色一沉,身边跟着的吴家家族吴厚道赶忙开口道,“是庆山县令余和光!”

  匹娄达达闻言眼睛一眯,冷声道,“你跟他喊话,让他开门投降,投靠我们,本将军不止绕他一命,只要忠心替我们西夏做事,本将军还可保证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是!”

  吴厚道说着,立刻朝着墙上喊道,“余大人,匹娄将军说了,只要你开门投降,将军可保你荣华富贵,否则的话,待到大军攻破大门,县衙鸡犬不留,你可千万不要自误啊!”

  围墙上,踩着梯子爬上来的余和光脸色难看。

  他当然认识下面喊话的吴厚道,这些年这家伙明里暗里给他送了不少金银。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对吴厚道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本想着等他捞够了本,便买通上官调去富庶之地。

  到时候庆山县的烂摊子,便跟他没有丝毫关系,都是继任者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先出了这档子事,更没有想到,吴厚道竟然敢勾结西夏人!

  听到县衙差役禀报此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眼前那些西夏人就在县衙大门之外,信不信都由不得他。

  县衙之中,男女老幼都算上,也不过就几十号人,差役也不过二三十。

  这些人平时连抓个盗匪都费尽,更不要说能挡住如狼似虎的西夏人了。

  要不是他提前叫人将县衙大门封死,这会儿外面的人早就冲进了县衙之内,说不定他都已经被乱刀分尸了。

  此刻听着吴厚道的话,他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投靠西夏人,通敌卖国,那是会诛连三族的。

  可是要是不答应,恐怕立刻他就要身首异处。

  思考良多,最终吴厚道还是一咬牙,对着外面喊到,“吴员外,劳烦你与将军说一声,本官愿意开门投诚,还请将军念在本官主动投诚的份上,一定遵守诺言!”

  “余大人放心,我愿意作保,一定不会亏待了余大人的!”

  吴厚道立刻喊道。

  墙上余和光犹豫了一下,这才扭头道,“打开大门。”

  墙下的差役闻言脸色一变,道,“大人,真开门啊?西夏人可信不过!”

  “废话,不开门又能坚持多久?到时候他们冲进来,所有人都得死,去给我开门!”

  余和光怒道。

  见状差役无奈,只好传令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