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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各位乡亲邻居啊,快来看看啊,秦木兰这个小蹄子虐待婆婆啊!”

  “要死啦!要死啦!秦木兰这个小蹄子要疯了!”

  “哎哟,我陆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娶回来个搅家精!我不活了啊!”

  杨老太在外边喊的哭天抢地的,听得秦木兰的火气又蹭蹭往上冒。

  看来这裹脚老太的嘴洗得不是很干净啊。

  “妈,我出去看看。”陆贵珍一脸担忧道。

  眼下还是得出去安抚好奶奶,否则一会真将邻居给招来了,那自己妈**脊梁骨都要被戳断了。

  秦木兰一把拉住了陆贵珍的手,“去啥去,我头疼得快裂开了,你先给我看看。”

  瞅杨老太那中气十足的样子,明显是一时半会死不了。

  她愿意吼,就让她去吼。

  从前秦木兰只觉得家丑不可外扬,重新活了一世,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味的忍让,换来的也只是家破人亡而已。

  上一世,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就对秦木兰说,她这病,都是生闷气生的。

  想到上一世的惨剧,疼痛和寒冷似乎还笼罩在了秦木兰心头。

  去他的家丑不可外扬,以后这家丑,她非得扬得大桥村人尽皆知!

  陆贵珍一听自己妈头疼得厉害,急忙去检查。

  她将秦木兰的头发给掀开,可将陆贵珍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头阵裂开了。

  上边赫然是一个口子,血污全都凝固住了。

  要是血没有凝固,说不定今日秦木兰就凶多吉少了。

  “妈,快,我带你去卫生室。”

  秦木兰看陆贵珍这么紧张,便抬手想要去摸一下头上的伤,被陆贵珍赶忙给拦住了。

  “妈,别弄,快去给陈医生去看一下,你这伤口得缝针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秦木兰的伤口没有往外渗血,可是伤口却吓人得紧。

  秦木兰赶忙站了起来。

  “走,先去卫生室。”

  她才活过来,惜命得很,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交代了。

  陆贵珍扶着她往外走,走了一半,秦木兰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床边放着一个木箱,她掀开翻找,很快就将户口本给找到,然后揣在了兜里。

  又在夹层里,将家里仅有的一百多块钱,全都装在口袋里,这才跟着陆贵珍出了门。

  出了堂屋门,杨老太还在院里哭天抢地的嚎叫,在看到秦木兰的瞬间,“嘎巴”一声没有声音了。

  嘴角还挂着大粪,眼里都是对秦木兰的恐惧。

  她嚎了这么久,也没有人往陆家来,现在看着倒是有些滑稽。

  她生怕秦木兰又再喂她吃一次大粪。

  哪曾想,秦木兰和陆贵珍没有理会她,径直的出了门。

  杨老太这才又开始嚎了起来。

  卫生所就在村子中心,两人还没有到,就听着那边敲锣打鼓的唱戏声。

  村里只有村长一家有电视,除了下地干活,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有人来方电影。

  并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所以,碰上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在这凑热闹的。

  难怪杨老太怎么嚎也没人听得到。

  秦木兰回想了一下,这应该是村里的老张头去世了。

  活着的时候,儿子女儿都没空管,死了倒是挺热闹的。

  又是跳狮子,又是唱“李天宝吊孝”的。

  对外都说,这是喜丧,村里的人无不赞叹儿女孝顺。

  殊不知,老张头孤苦伶仃的死在了家中,还是秦木兰去他家中的时候发现的。

  他的儿女都在县城里,80岁的老张头独自生活,因为模样和秦木兰的爸爸有些相像,又帮助过她,秦木兰便隔三差五的会去看看,有时候带点吃的。

  秦木兰发现的时候,已经硬在了院子里。

  秦木兰叹了一口气,和陆贵珍直接就往卫生所去了。

  原来,上天早就给过秦木兰警示了,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老张头的婆娘死的早,他一人掏心掏肺的将六个孩子带大的,一辈子没有再婚。

  可到老了,却没有人守在身旁,真是叫人唏嘘。

  当时,她竟还觉得确实是喜丧,就这么睡在院子里,无病无痛的。

  经历了一遭之后,秦木兰只想飙脏话。

  去他的喜丧,这老张头说不定倒下的时候,就和自己前世一样是有意识的。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

  真的很绝望。

  陈医生也站在卫生所往人群张望,看到秦木兰过来,还笑着打招呼。

  “她婶子,你也来看跳狮子啊。”

  陈医生是沪市来插队的知青,因为在大桥村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结了婚,便毅然决然的留在这里了。

  “陈医生,我妈伤到脑袋了,你快给她看看。”陆贵珍焦急道。

  陈医生一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急忙将人给迎了进去。

  掀开头发一检查,陈医生都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婶子,这还是你家那口子打的啊,这要是再重点,今天抬老张头上山,明天就该抬你上山了!”

  陆贵珍一听,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陈姨,你快给我妈看看啊。”

  秦木兰拉过了陆贵珍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你别听你陈姨吓你,妈死不掉!”

  陈医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秦木兰,麻利的找来了剪刀和消毒的工具。

  “再这么打下去,早晚得死!”

  “你这伤口需要缝合,这一块的头发要剪一下。”

  秦木兰算是这卫生所的常客了,准确的来说,是母女三人。

  打得轻,就在家处理。

  打重了就来卫生所,要么包扎,要么开点去痛片。

  秦木兰点了点头。

  “剪,缝!”

  得到了病人的准许,陈医生手起刀落,秦木兰伤口附近的头发就掉落在了地上。

  碘伏将伤口上附着的淤血擦掉,一个两厘米左右的口子赫然出现在了秦木兰的后脑勺上。

  隐隐约约白骨都能看到了,陆贵珍心疼的捏紧了拳头。

  只后悔当时没有快些拦住陆建国。

  “还好这伤口不深啊,哎!秦木兰,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啊!”

  陈医生的心也揪在了一块。

  说了反正也是白说,秦木兰也不听。

  她早就劝过秦木兰离婚了,可是她却说,谁家男人不打女人的。

  而且,她这年纪离了就找不到了。

  五个孩子又怎么办。

  她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被打死了,她还能顾得上什么。

  “没有麻醉,你能忍吗?不能忍的话,我找个拖拉机给你送县里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