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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拉她进坟墓,吻他的笑

  陵园占据山顶最美的风光,以山峰为中心扩修花园,种植四季时令花束,永不枯萎。

  无论春夏秋冬都美不胜收。

  外围则用一片茂密竹林做屏障遮挡,根本看不见此处光景,苏萝被他拉着进去时,心里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下。

  “这是……”

  “本王母妃陵墓。”墨瑾神色平常,看不出哀思,却因为过于平静,让苏萝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或许越平静越汹涌,也或许时常汹涌,而早已平静。

  苏萝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墨瑾俊眉平展,薄唇微抿,拉着她走到坟墓前,苏萝越发提心吊胆。

  他抬手擦了擦墓碑,不知摁动哪里,石碑竟缓缓左移,显出一条可供单人行的暗道。

  墨瑾走下去,苏萝犹疑半步,不知是否该跟着。

  “怕了?”男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没有。”苏萝内心讪讪的,却乖乖笑道,“跟着王爷怎么会怕呢?王爷会保护萝儿,不会让萝儿受伤的。”

  她在给墨瑾洗脑,加强他会保护自己的潜意识。

  有些人,会很喜欢被依赖的感觉。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苏萝微提裙摆,谨慎地走进坟墓。

  墓中阴森森一片,冰冷压迫,墨瑾吹燃火折子,点燃墙壁上的挂灯,将周遭微微照亮。

  只见墓洞正中间,凹下去的地方埋着一口棺材,露着棺面。

  棺材不同市面上的黑色与棕色,竟是染得红色,让这一切都看起来诡异,苏萝莫名害怕,却见墨瑾面色如常,她就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一点害怕。

  那棺材里埋着的是他母亲,若她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畏惧,都会让墨瑾反感。

  不仅如此……

  看着落在棺材上的几抔碎土,似乎是头顶掉下来的,苏萝跪地,俯身下去,乖乖地、恭敬地、认认真真地用手绢包走那几块土。

  “你做什么?”

  墨瑾盯着俯跪在地娇瘦的姑娘,从站着角度看去,她虔诚认真,脆弱卑微,一点点擦着母妃的棺椁。

  “太妃娘**棺木脏了,擦一擦。”

  苏萝本是极怕,却又想着她那连尸体都没找到的父兄,又被潦草安葬到了何方呢?是否也有人如自己这般细细擦着棺木。

  每一座墓、每一具尸,都是旁人朝思暮想见不到的至亲。

  光这么想,苏萝就不怕了,将棺木的土擦掉的很干净。

  墨瑾凝视着女子侧脸许久,竟是难得的笑了笑。

  虚情假意也好,心存利用也罢,就凭她演的这么认真,也可以了。

  “太妃娘娘生前是一个很爱美的人吧,所以王爷才会将棺面涂成红色。”苏萝小心翼翼地打破气氛。

  “是。”墨瑾点头,“母妃喜欢红色。”

  接着,墨瑾站在棺木前许久,面色沉寂下来,一言不发。

  似有不明显的悲痛与凄怆,从他眸底一闪而过,他伪装的太好,无论心里想什么,面上永远平淡,苏萝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以太妃的身份,是可以入皇陵的。

  为什么没有入皇陵呢?墨瑾又用心地将她安葬在此处。

  苏萝肯定是不敢问的,她谨小慎微地低声道:“没事的,王爷,以后妾身陪你……”

  闻言,墨瑾眼底闪过一抹震动,侧眸看她,忽然嗤一声:“撒谎精。你陪?”

  “嗯。妾身陪着王爷。”

  “若不陪呢?就把你杀了?”墨瑾恶劣地笑一声。

  苏萝脸色不可察觉地微僵,迅速划开一抹笑:“王爷舍不得杀我。”

  “你可真会安慰自己。”墨瑾俊脸冷冰冰的。

  苏萝不管他,擦净了棺木后,又去点三炷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祭祀,往铁盆里一张张烧冥币。

  “太妃娘娘地下有知,保佑摄政王平安顺遂、喜乐吉祥,尤其是保佑……摄政王……”苏萝将声音压到极低,恶趣味地悄悄道,“改一改他那喜怒无常的性子。不招女孩子,会寡一辈子的。”

  “你说什么?”墨瑾蹲下来,捏住她后脖子。

  “妾身没说什么——”

  “谁寡?”

  苏萝后脖子痒得很,急忙道:“我寡,妾身寡。”

  “呵呵。”墨瑾笑了,薄唇划开一抹迷人弧度,俊脸生动起来,像春风拂过千里冰封的湖面,隐要融化。

  苏萝快速捧住他脸,吻了吻他唇角上扬的弧度。

  “做什么?”墨瑾推开她!

  跪着的苏萝被推坐在地,笑着也不恼,舌尖微舔唇角,像个活泼勾人的小妖精。

  她说:“在吻王爷的笑。”

  “没意思!”墨瑾呵了一声,丢她在墓里,转身时唇角笑意却扩大了好几倍。

  苏萝慢跟上去。

  走出陵园时,苏萝看着独自走在前面的墨瑾,忽然起了戏弄之心,跑上去牵紧他的手!

  墨瑾大掌被那纤细的手指烫了一跳,下意识甩开,苏萝却冲他嚣张一张:“想甩开?没门!”

  “……苏萝,你这么嚣张?”

  “萝儿哪儿敢在王爷面前这么嚣张?”苏萝没底气地小声道,“出来也有一个时辰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夫君该找我了。”

  苏萝故意提夫君二字的时候,不经意地观察墨瑾神色,企图在他脸上看到一点点醋味,或者黑脸,然而识破她小心思的墨瑾,脸色正常如故,毫无波澜,苏萝的心便落了下去。

  不在意吗?

  好吧……

  却没注意到,她提起夫君二字时,墨瑾手指尖微微收紧。

  苏萝走出陵墓,朝半山腰走去,远远便能看见侯府与其他贵族正一同赏花。

  李娇娇与周宴闹了脾气,周宴竟没有哄她,甩袖离去,徒留李娇娇哭成泪人也无济于事。

  正忙着与贵妇人们打交道的李紫嫣,自然没空管这闲事。

  李紫嫣今日着装华贵,步摇堆金砌玉,头上一片金光闪闪,就连穿着的衣服也是针脚繁复、花团锦簇。

  那可是华裳铺最名贵的一套头面与裙裳,多少夫人望而止步,只因实在太贵了。一套就得一千两呢。

  左都御史司夫人笑着打趣道:“还是靖安侯夫人福气好啊。”

  谁见了不说她一句福气好呢?

  她老爷靖安侯军功煊赫,儿子又是世子还在军中任职,儿媳虽没落了却也家缠万贯,恰好弥补他们家有功无钱的短缺。

  李紫嫣可算扬眉吐气了一番,摇着团扇轻拍司夫人:“司夫人福气也好着呢,我啊羡慕的很!”

  空泛的客套一句,具体怎么个福气好,李紫嫣就夸不出来了,毕竟她觉得她福气最好。

  “靖安侯夫人福气好,银钱也多!”华裳铺掌柜从马车上走下来,拿着一本账册,笑着过去道,“就是不知道这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