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又懊恼地咬了咬腮帮。

  她想误会就误会去。

  毕竟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了。

  说这些只会让她觉得他还没放下。

  他又立刻清了清嗓子。

  “我的意思是你跟江然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弥补的,你也不要嫉妒。”

  “最好能学会修身养性,说不定我母亲还能……”

  江星晚摆摆手。

  “那你回去跟你母亲说,我就不奉陪了。”

  她真是要烦死了。

  这一个两个的,还有完没完。

  顾承州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

  看样子。

  这是吃醋了。

  而且还担心被看出来,所以才走的那么快。

  情感上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过去哄哄。

  但理智却又拦住他。

  江星晚最近太猖狂了,大概是在江家养出来的傲气。

  应该好好磨一磨,让她知道真正的社会是什么样。

  用不了多久,就会哭着回头了。

  至于到时候他还愿不愿意跟她再续前缘,那就要看他心情了。

  思及此,他垂眸看向怀中的鲜花,微微一笑。

  珍珠跟鱼目,其实很好分辨。

  若非他一直念着多年的感情……

  算了。

  他收回遐思,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

  江然在孟长垣的指导下,刚刚修改了论文。

  感觉大脑像是被掏空。

  在她趴在桌子上准备小憩的时候,不由闻到了玫瑰香气。

  还以为是二哥送来了朱丽叶玫瑰,激动地回眸。

  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顾承州。

  他今天穿了一身墨色西装,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

  薄唇微微翘起。

  眼底闪着柔光。

  “阿洲哥。”

  江然的心口鼓动着。

  脸颊也微微泛着粉。

  身上的疲惫感都迅速消失。

  反而感觉自己走路都轻飘飘的。

  “你怎么来了?”

  顾承州将玫瑰花递给她。

  “谢谢你写的策划,你的东西很有效果,林家那边已经通过了初选。”

  江然愣了下。

  那个策划,其实是江星晚早期的东西。

  她不过是搬运而已。

  居然还能通过林家专员的审核。

  她心里面的嫉妒都要按捺不住了。

  但转念一想。

  那又如何呢?

  最后还是给她做了嫁衣啊。

  江星晚这辈子都只配做她的垫脚石!

  因为这个,她忽然改变了曾经的想法。

  之前总想着,江星晚知道她学术造假的事情,一定要把江星晚赶出学校,或者直接弄死她,一劳永逸。

  现在想想,应该在江星晚彻底失势之后,将人囚禁起来。

  这样她就能榨干江星晚的创意。

  成为桐城乃至全国都出名的才女。

  一想到这个,她甚至觉得自己肾病的问题都没那么着急了。

  她唇角微微勾起,随后朝着顾承州看过来。

  瞬间转变成满脸惊叹跟佩服。

  “阿洲哥,你也太厉害了,若是真达成了合作,你就是桐城第一人了,就算是魏家,也要给你三分面子。”

  顾承州很是受用。

  而且这次的功臣是江然,她却绝口不提之前的帮助,将功劳全都送给他。

  懂事还温柔。

  “你啊,总是为别人想。”

  “晚上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去你最喜欢的餐厅如何?”

  江然扭捏地摇摇头。

  “不用,我点个外卖就好了。”

  “那个餐厅,听说你跟姐姐定情的地方,我不想让她有任何误会。”

  顾承州有些心疼。

  “你总是为别人想,怎么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再说了,我跟她已经没任何关系,就算是她误会,她嫉妒吃醋,也是她自己的问题。”

  江然的眼底有泪光闪烁,似乎很感动。

  “真的吗?”

  顾承州看着她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更是心酸。

  真千金谨小慎微。

  假千金却狂妄自大。

  稍微一比较,高下立见!

  “当然是真的,哪怕她现在跪在我面前,求我回头,我都不会给她机会。”

  他立刻打电话约了餐厅的雅间。

  “走吧,难道吃个饭的面子都不给我?”

  江然像是刚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开心滴几乎要跳起来,“好,我去换身衣服,将花放下。”

  说着,还低头闻了闻花香。

  “阿洲哥,你真是有眼光,这个花很香,我很喜欢……啊!”

  刚才她去闻花香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小虫子。

  她没当回事,没想到!

  那虫子竟“咔嗒”翘起尾部,一道淡黄色液体精准喷在她手腕内侧。

  害怕跟疼痛让她惊呼一声,随即猛地甩胳膊,可根本就没甩掉什么。

  反倒是让人觉得她这像是触电了。

  那腐坏洋葱混着臭鸡蛋的气味像把钝刀,顺着鼻腔往脑仁里钻,她瞬间眼眶发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更要命的是,被喷的皮肤火烧火燎地疼,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抹,反倒把臭味蹭到了脸颊和下巴。

  “然然,你怎么了?”

  顾承州发现她好像是“突然发疯”,一时之间也被吓到。

  想要拉住她,但又不敢随便动手。

  只能小心询问。

  “然然,你能说话吗?刚才怎么了?你是不是研究什么药物,出现了中毒情况,需要我找医生吗?”

  此时。

  那花上的虫子受了惊,扑棱着翅膀又撞上江星晚的鼻尖。

  江然慌忙往后退,脚跟绊到矮凳,整个人跌在地上。

  实验室还没被打扫。

  地上甚至还有小白鼠的粪便,以及一些还没清理的药物残留。

  她白色的衣服被弄得一大片脏污,实验室用到无菌帽也被甩飞,乌糟糟的头发搭在胸前。

  她狼狈地扒开头发,正看见那只罪魁祸首振翅掠过眼前,尾部还泛着可疑的油光——

  此刻她才惊觉,刚才慌乱中竟把虫子的“毒液”抹成了满脸花,鼻尖上还凝着颗淡黄色的液滴,活像被人甩了满脸馊豆浆。

  平时最讲究体面的她,此刻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味。

  刚才那个,居然是臭屁虫!

  她现在被熏得趴在地上咳嗽不止,指甲缝里嵌着脏污,裙摆黑乎乎的,哪还有半分曾经温柔可人小仙女的模样。

  顾承州本来是要去搀扶她的。

  可是看到她这幅样子,一双手居然悬停在半空中,人也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