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晚的车碾过蜿蜒的青石板路山脚下的独栋别墅错落在雪松与蔷薇花墙之间,铁艺围栏上的鎏金雕花在阳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单是围栏立柱顶端的纯铜衔枝朱雀雕塑,便透着老匠人手工锻造的厚重感。

  朱雀尾羽的每道纹路都纤毫毕现,铜锈斑驳处却裹着层包浆,分明是从古董商手里淘来的明清老件,市价早已突破六位数。

  知道她来是,所以已经有专人正等着。

  亲自带领着她山楼。

  推开胡桃木门,脚底瞬间陷入厚达五厘米的波斯手工羊毛地毯,靛蓝色底纹上的银线蔓草纹细腻得能看清每针走向,绒毛如天鹅颈羽般服帖。

  “小星星,你来了!”

  秦少川的眼睛都亮起来,赶紧走到她身边,指了指里面的房间。

  “阿九在里面。”

  林星晚刚从这寸土寸金的装潢之内缓过神来。

  有些错愕地看着秦少川。

  “居然是傅老师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他不是有私人医生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秦少川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只能悻悻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唉,没办法,他固执得很,这件事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这档次辛苦你了。”

  说着,居然还推着林星晚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林星晚:“……”

  这房间的落地灯被调成了暖黄色,光晕在男人**的肩背上流淌,像是给那片肌理分明的冷玉镀了层薄金。

  傅九枭侧靠在诊疗床上,左臂屈肘撑着床头,右肩微微下沉,脊骨两侧的肌肉顺着呼吸轻轻起伏。

  只是那两道鞭痕,倒是衬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盯着看了一刻钟,林医生的诊费是不是该按‘观赏时长’另算?”

  低哑的嗓音混着几分漫不经心,震得空气里浮尘都跟着颤了颤。

  林星晚指尖的棉球在掌心蹭出湿痕,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真的在走神。

  那肩胛骨微凸的骨节,顺着脊椎延伸至腰线的流畅弧度。

  还有肩头那道新添的鞭痕,皮肉翻卷处凝着暗红的血痂,却偏在冷白肤色上勾出刺目的艳。

  像雪地里溅了滴朱砂,烫得人移不开眼。

  她的耳根有点热。

  赶紧干咳了一声。

  “傅老师,我先声明,我不是专业的医生,处理伤口可能没那么好,你若是介意,就换人。”

  傅九枭语气淡然,“不换。”

  林星晚:“……”

  她放轻脚步绕到床侧,指腹刚触到他肩颈处的皮肤,指腹下的肌肉突然绷紧,体温透过指尖传来,带着灼人的热度。

  酒精棉球刚碰到鞭痕边缘,男人喉间突然溢出声极轻的闷哼,尾音裹着气音散在暖光里,惊得她指尖一颤。

  倒像是某种隐忍的、带着桎梏感的喟叹,落在耳底时,竟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天啊!

  这一时之间居然分不清楚是人间疾苦,还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享受。

  心跳乱的。

  呼吸也是乱的。

  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医学方面。

  她小心翼翼地处理,只是……

  “伤口……”

  话到嘴边突然顿住,原本该是血肉模糊的创面下,竟隐约露出些黑色的絮状物。

  黏连在伤口边缘,像是某种刻意植入的异物。

  她下意识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后背,发梢扫过他腰侧时,听见他呼吸忽然加重。

  胸腔里传来低沉的震动,像头被触到逆鳞的困兽,却偏偏纹丝不动,只任由她指尖轻轻拨开结痂。

  但她现在的确是没心思去琢磨其他的。

  只认真地盯着伤口。

  果然,在两道鞭痕交错的凹陷处,藏着几缕混着脓血的黑色丝线。

  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往皮肉里渗,边缘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分明是被某种药物侵蚀的痕迹。

  她喉头发紧,指尖悬在半空不敢落下。

  那些本该狰狞的鞭痕,细看之下竟没有正常伤口的红肿溃烂。

  反倒像是被人为遏制了愈合,每道伤痕的走向都精准避开了大血管,却在皮下埋了这刁钻的“阻碍”。

  “伤口不对劲?”

  傅九枭忽然转头,侧脸在光影里切出冷硬的下颌线,眼尾微挑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话音才刚刚落下,他忽然抬手扣住她手腕,掌心的茧子擦过她脉搏处。

  滚烫的触感让她猛地抬头,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方才还漫不经心的眸色此刻沉得像深夜的海。

  林星晚这才惊觉,两人靠得极近,近到能看见他后颈处未剃干净的碎发,听见他胸腔里沉稳却略快的心跳声。

  酒精棉球不知何时掉在了床单上,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衣服下摆,指腹触到布料上的褶皱。

  莫名想起方才弯腰时,他后背肌肉随呼吸起伏的频率,像某种隐秘的韵律,此刻竟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烫得她耳尖发红。

  “伤口里……有东西。”

  她强迫自己冷静,指尖轻轻点了点那道渗着黑丝的鞭痕。

  “不是普通的外伤,有人在伤口里下了药,阻碍愈合,还在侵蚀血管。”

  没想到,傅九枭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对这件事,竟然不觉得意外。

  “你早就猜到了,还是已经察觉出来了?”

  林星晚咬了咬唇,指尖捏着衣服的力道加重。

  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傅九枭缓缓松开她。

  “不过是用惯的把戏,你能治吗?”

  林星晚不敢直接打包票,只是指了指他的后背,“我只能试试看。”

  “可以。”

  傅九枭再次转过身。

  那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再次冲击着她的眼眸。

  她凑近时,鼻尖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竟让她莫名想起方才触到他皮肤时的温度。

  那是属于活物的、带着侵略性的热,像团裹着冰的火,明明该让人避开,却偏生勾着人想凑近,看看冰层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灼热。

  镊子夹住那缕黑色丝线的瞬间,傅九枭的身体猛地绷紧,喉间溢出声压抑的闷哼。

  林星晚下意识伸手按住他肩窝,掌心下的肌肉绷得像块铁板,却在她指尖按下去时,慢慢松了几分。

  像是某种无声的信任,又像是刻意为之的纵容,让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在外人眼里强势到近乎可怕的男人,此刻正将后背最脆弱的伤口暴露在她面前,任由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