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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震北被侮辱,却不为所动,好整以暇道:“蓝兄,我认识你。”

  “嗯?”蓝天云冷笑道,“你知道我?”

  “四十年前,蓝兄以‘长河正气’威镇黑道,照理来说这种玄门正宗的心法,应该随着年岁越大功力日深。可在下一直不明白为何到如今,蓝兄还是不入黑榜。”

  烈震北绰枪而立,面带嘲讽笑容道:“今日看蓝兄眼袋浮黑,颧骨泛青,原来是酒色过度,自断前路。”

  蓝云天闻言大怒,他乃是横行黄河水域的黑道强手,今日来此偷袭,也是受年怜丹等人所托,如何能受得了一个病秧子嘲讽?

  他和身后几人大吼一声,当即纵身扑上。

  却听烈震北纵声大笑,红枪下挑,挡了蓝天云一击,却觉对方劲力沉雄。

  长枪和对方拳头只是一触,内劲猛灌而入,若长江大河延绵不绝,只以内功而论,此人的确有黑榜实力。

  可烈震北乃是名满天下四十余年的“毒医”,又岂会被这酒色之徒所败?

  只听烈震北大笑一声,长枪一振,左右遮拦,竟将蓝云天一枪挑开。

  就见他持枪奔袭而去,势若绝世猛将。

  蓝云天身后几人见状,齐喊一声,纷纷持刀冲来。

  烈震北见状,喝道:“来得好!”枪花一抖,一妇人脑袋开花,转身爆喝,又扎死一年轻人。

  蓝云天又惊又怒,这几人无不是他帮内骨干,都是身经百战、万中挑一的好手,谁想遇上这病秧子,竟一个照面也抵挡不住?

  再加上死的这两人,是自己的老婆儿子,蓝云天惊怒交迸,猛地大喝一声:“痨病鬼,给老子死来!”

  就在他抢身而出之际,便听得同伴惨叫不绝,已被烈震北一一搠翻在地。

  蓝云天奔到他背后,不禁心胆欲裂,看着满地伏尸,竟然再无半个活人。

  这一番杀戮快若流光,谷凝清母女看得神魂俱夺,只觉掌心出汗,心中为烈震北暗暗叫好。

  任韶扬则对着厉若海笑道:“老历,烈兄的枪法有你的影子,可在他手中更像是针法。”

  厉若海朗笑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十五年前我俩一同去东北挑了巨盗‘十三兄弟’的老巢时,便将枪法传给了他。”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创出了一门不输于‘燎原百击’的枪术!”

  正说话间,就见烈震北长啸一声:“蓝兄,今**不该来!”说话间,老人伫立月光下,照的他须发皆白,尤显凛冽之威。

  “可老子已经来了!”蓝云天怒吼一声,叫道,“烈震北,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只一瞬间,蓝云天大叫一声,双拳齐出,如腾蛟起凤,恶风肃杀。

  烈震北等的便是这一刻,也喝了声,枪缨抡圆,枪尖疾吐,好似烈日升空,直取秃头汉子心口。

  霎时间枪影漫天,光散影乱,两人各逞绝技,长枪和拳头交击的声音嗡然作响。

  突然,烈震北噔噔噔连退三步,收枪于腰,一扫方才狂态,看看手中长枪,又看看那蓝天云,沉声道:“蓝兄,一路走好!”

  蓝天云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凄凉之意,一声笑罢。

  猛地仰天倒地,金衣处处渗血,他双手撑地,欲要挣起,但却终究不能。

  抽搐半天,身子陡弛,终于不甘而死。

  烈震北见蓝天云终于死了,顿时松了口气,足下踉跄,摇晃数次,也只能杵枪喘息。

  “震北先生!”

  谷倩莲和谷姿仙大叫一声,连忙跑过来扶他。

  烈震北苦笑一声:“好险!这些人真不好应付。”对着二女说道,“如果不是之前任兄以‘天籁’之法为我消解病痛,只怕我根本抗不过去!”

  谷姿仙道:“震北先生,您,您现在好点了么?”

  “好”

  烈震北话音未落,就听韶扬大喝一声:“小心!”

  一只白皙若女子的手掌无声无息的出现烈震北背后,向着他拍去,好似凭空显现,快若鬼魅。

  烈震北看也不看,身子微仰,长枪若毒龙一般倏出。

  这一式“回马枪”,以腰力为基,虽然看着平平无奇,可胜在速度奇快,且有不顾生死的凄厉气势!

  那人冷哼一声,身体一摇,竟幻化成一片光影,好似无形无质的黄云,随着枪头向后一荡,将力卸开。

  待到烈震北这一枪势尽之时,黄影一闪,手指轻轻一抖,指尖和枪尖对上,只听丁零当啷声响不断。

  烈震北顿时便觉一股阴寒之气袭来,心中一凛,知道来人武功远胜刚才蓝天云几人,甚至他们联手不是此人几合之敌!

  当即一手持枪,左手摸向耳边,信手挥洒。

  就听“咻咻”声音不断,无数银针前后相续,竟连成一线射向来人。

  那人冷笑一声,反手一掌打开长枪,身形刷刷一幻,登时将那一串银针让开!

  “你们退开!”

  烈震北借力向后飘退,顺势后背用力,以柔劲将谷姿仙二女撞飞回大堂,这才望向那黄杉人,沉声道:“里赤媚?”

  风行烈与谷倩莲等人身子一震,脸上齐齐变色,这才知道这个忽然而至的大敌是何许人也。

  只见里赤媚负手于庭院之中,说不出的潇洒阴柔,他那修长凤目一眯,笑吟吟道:“烈兄,好枪法。”

  “里兄的‘天魅凝阴’果真厉害,以虚击实,以兵法破我枪法!”烈震北冷冷道,“比起二十年前,可是成长太多了。”

  里赤媚笑道:“二十年前,我不是虚若无的对手,如今你看我怎么样呢?”

  烈震北冷笑道:“你不逊于‘鬼王’!”突地噔噔噔上前三步,每一步均是气势慑人,“可面对任剑神等人,你又算什么?”

  里赤媚看着他的手中长枪,又看瞥了眼环臂立于不远处的定安,冷冷一笑:“烈兄,虚若无已经不再是我认定的唯一对手。”

  “哦?”烈震北步子一停,问道,“那谁是?”

  里赤媚一指定安:“黎刀皇!”

  “呵!”烈震北朗声笑道,“你还想和三凶争雄,却不知有没有本事过了老夫这一关?”

  见烈震北想要携刚刚大胜气势与自己相争。

  里赤媚噗嗤一笑,闲闲地道:“口气不小,有些事情说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那就先打过再说!”

  烈震北喝了声,忽地纵身而出,丈二红枪光影纷乱,刺向里赤媚的面门。

  里赤媚身子略偏,让过枪影,食指嗖地弹出,正中枪身,铮的一声,烈震北虎口流血,长枪差点脱手飞出。

  这一枪本是烈震北的绝招,不想一招之间,就被对手破解。

  烈震北不及多想,左手向前一扬。

  里赤媚忌惮毒医神针,飘然后退,冷不防他手腕一转,地上数十枚银针“咻”地飞起,四散回转,好似流萤纷飞,向他射去。

  里赤媚自恃“天魅凝阴”速度惊人,兼之一掌差点将他打吐血,料定此人必然退却。

  谁知烈震北不顾死活,悍然发出神针。

  里赤媚眉头一皱,森然道:“找死!”呼呼拍出数掌,扫落数枚银针,最后一枚以手拈之。

  如影随形,刷地刺了过去!

  这一瞬间,里赤媚好不畅快,只觉有针在手,此刻才是真的自己!

  一声豪迈却阴柔的长笑,里赤媚整个人骤然消逝无踪。

  天魅凝阴乃是里赤媚师门不传之秘,大成后身体可化为阴气聚合体,大有“致虚极,守静笃”的老子学说之境。

  此刻经里赤媚施展,竟虚无缥渺到了这等境界,他击的不是完烈震北这个人,而是他的魂魄。

  没有人能看到里赤媚的存在,但他又似无所不在。

  红袖面色凝重低声对着任韶扬道:“瘸子,这不男不女的武功又有进步!”

  任韶扬点点头,沉声道:“单论速度,里赤媚已经不逊于我的‘剑丝渡虚’,。可他不论长途奔袭还是小距离挪移,都可长时间保持这种速度。”

  “我看他是将断手的火劲完全融汇于体内!”红袖冷冷道,“如今已经开始阴阳交合,迈入更新的层次了!”

  二人话未落音,猛听“叮”的一声。

  却见烈震北持枪擎天,而里赤媚有如大鹰展翅,凌空一针抵在枪尖。

  是的,针尖对枪尖,里赤媚只以这么一丁点儿的着处,支撑身躯!

  厉若海面色凝重,双手攥拳,青筋暴露。

  这时,忽听烈震北一声闷哼,猛地倒退十余步,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看烈震北身不由己,足足翻出三丈,双脚还没站稳。

  就听一声轻笑:“烈兄,一路走好!”

  这话刚刚是烈震北说给蓝天云的,此刻却是由里赤媚送给他。

  却见里赤媚如鬼如魅,飘然赶上,银针电闪几下。

  烈震北听到破风之声,加之心中一直有防范,连忙长枪射出无数红影,自己也连连后退。

  可还是惨叫一声。

  他捂着章门、曲池几个穴道,面色惨白,显然已为针所伤。

  就在这时,一团黄影游至,烈震北大吼一声,奋起长枪直捅其喉头。

  可里赤媚却陡然消失在月光之中,下一秒,一针穿过枪影,直刺向心脏要害!

  这一刻,要害被威胁,已成必杀!

  就在这时。

  猛听一声暴雷般的大吼:“里赤媚!你定安爷爷来啦!”

  风声掠空,火光晃动,一轮熊熊巨火涌入院子。

  近了时。

  却也是一口厚背刀的赤红刀影。

  定安雄壮的身躯在火中时隐时现,忽地连人带刀,挟着漫天火光,轻飘飘地飞到里赤媚头顶。

  人停在半空,一溜火光好似一条长长的飘带,又如猩红的披风,缭绕在定安背后。

  “喝呀!”

  定安爆喝一声,急坠下地,炙风刮面,擦过了脸颊,烈震北不由得为之气闭,却也被气浪轰飞。

  轰!

  院子爆起轰然巨响,开碑裂石,一道扇形的巨坑显现在石板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