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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有了判断的方文,将药品放下,一脸严肃道:“里面是一种药物,应该是**之类的,鬼子在打仗时服用它,能刺激自身,忘记恐惧,变的更好战。”

  白云飞很是惊讶:“难道小鬼子就是靠这种药物来打战!”

  “也不是所有的吧,毕竟药物的价值我还没弄清楚。要是它的造价便宜,可以大规模在战场使用,对我们来说就很危险。”

  方文郑重回应,并告诉白云飞,准备回去后调查下此事。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阜平水上机场就热闹起来。

  从根据地各县招募的三百名学工从县城里的住宿点出发陆续抵达了水上机场。

  他们大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有男有女,背着行囊,脸上带着兴奋与忐忑交织的神情。

  “柱子哥,我们要去多远的地方?“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拽着身旁青年的袖子,眼睛却望着停泊在河面上的水上飞机。

  被叫做柱子的青年挠了挠头:“俺听县大队的王干事说,这些铁鸟能一口气飞到南边去。前天我们坐飞机过来时,你不是看到了吗,县城一晃就过去了,比火车还快哩!“

  这些人们,虽然文化知识合格入选,但大多数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乡,即将离别之时,必定情绪波动。

  对此,几个宣传干事为大家解惑。

  他们都是因战重伤、疾病无法继续参战的士兵,被安排离开军队,在地方从事后方工作。

  经过战争洗礼的他们,显得格外沉稳,让学工们情绪舒缓。

  其中一位缺了右臂的宣传干事挺直腰板,对身边的小伙子们说:“当年在平型关,就是泰山独立团的战机与我们配合,将整个机场的飞机和鬼子一锅端了。你们去南边一定要好好学好好干,争取造更多的飞机大炮,让我们也给小鬼子厉害尝尝。“

  他的话引来一片赞同的附和声。

  而这时。

  机场边临时搭建的登记处前,泰山招工组的工作人员正拿着花名册挨个点名。

  戴着眼镜的方守信扶了扶镜框,提高嗓门喊道:“晋察冀三分区的同志到一号机,四分区的到二号机,按顺序来,别挤!“

  忽然,队伍后面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个背着包袱的老大娘非要往飞机上挤,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俺家二小子在河南当兵,三年没见着了!“老大娘抹着眼泪,“听说这飞机能带俺去见儿子.“

  方文见状快步走来,轻声解释:“大娘,咱们这是去缅甸的军工厂,不去河南。再说,河南现在已经沦陷了,那边的军队不是溃败,就是撤退到各地,你去了也找不到。”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老人,才劝说其离开。

  看着老人孤零零的背影,方文感慨,这样的人家在中华大地上多不胜数,八路军的战士,暂避编第七师的士兵,还有千千万个与日军作战的中华儿郎,不都是离开家乡,与侵略者作战吗。

  太多了,他管不了。

  随后,登机开始。

  不少年轻人紧张得直冒汗。

  有个胆小的姑娘踩着踏板上到飞机浮漂上,随着浮漂的微微起伏,她差点没站稳,还好被两个女伴一左一右架了上去。

  而那些已经进入机舱里的学工们,将行李放在地上,有的坐在两边长椅上,有的则干脆坐在地上。

  当最后一架飞机完成登机,十架水上飞机依次在河面滑行起飞。

  飞机爬升,各机舱内出现了不适反应,晕机的学工脸色发白,机组成员赶紧分发准备好的晕机药。

  渐渐地,大家适应了离别,很多人透过舷窗看向下方。

  那里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却在高速飞行下飞速掠过。

  一位青年喃喃自语:“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虽然是唐诗,却在此刻有了新的意境。

  千里江陵一日还,对于飞机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速度了,甚至比古诗中的还要快得多。

  领航主机内,方文全神贯注驾驶飞机。

  10架飞机内几百人的性命都在他手里握着,小心谨慎是必须的。

  通过雷达预警装置,他在300公里范围内没发现飞行器踪迹,这是最好的情况。

  只要过了黄河,接走延安的学工,接下来的航程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一个小时后,飞行队抵达延安机场,降落在跑道上。

  已经在机场等着的招工组工作人员,和配合招工的干事一起带着这边招募来的学工走了过来。

  方文下机,工作组的负责人说明情况。“我们在延安招募了400人,远超预期。”

  400人?方文心中思绪。

  由民用水上飞机改装的泰山运输机,原本是25座。

  但实际运力远比25座更多,南京难民转移的时候,就飞过80人一机。

  主要是看行李带的多不多。

  他与延安招工组的负责人交流,由其去向学工说明。

  “有个事要宣布下,公司将会负责所有学工的衣食住行,睡觉的床铺被褥,穿的工服都有,大家不需要带那些杂物了,就拿一些日常用品就可以。这样飞机才能有空间运载,不然需要分两批,下批可能要一个月后。”

  听了他的话,延安的学工们将带来的物品放下,堆成一堆。

  而飞机上的学工,也将自己的行李从飞机上拿下来,堆成另一堆。

  根据他们留下的物品,工作人员一一登记,将会按照登记情况,在到缅甸后补偿给学工们。

  没了行李,飞机内的空间就足够了,载重量也完全没问题。

  随即,两批学工重新分配了飞机,再度登机。

  飞机从延安起飞,组成飞行编队,向南飞去。

  每架飞机里,有70人,将机舱内的地面坐的满满的。

  方文一边驾驶飞机领航,一边观察着后舱情况。

  如此拥挤的情况下,学工们的情绪不太好。

  高空封闭又有些拥挤的空间里,很容易让人情绪失控。

  方文有点担心,他可不想让学工们还没开始就留下心理阴影。

  这时。一名学生哼唱起歌曲,那熟悉的旋律,在根据地经常被传唱,学工们不由跟着低声清唱起来。

  这倒是个缓解学工情绪的好办法,方文拿起话筒。

  “各机注意,可以组织下学工们唱歌,或者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尽量让他们的情绪稳定。”

  收到方文命令后,各机的机组人员开始组织起机内活动。

  效果还不错,方文听了下各机的情况,阵阵歌声在无线电设备中传出。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我们在太行山上,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

  随着歌声,学工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

  六个小时后,飞行队离开边境线,进入缅甸境内。

  多处的半小时时间,是在四川中转降落用去的,为了不让国民**发现,飞行队并没有在成都物流总场降落,而是选择了乐山段的物流水上机场。

  随后,飞行队的10架飞机全部降落在缅北基地的机场内。

  剩下的事情,就交由行政部和基地后勤管理部门负责。

  方文则先行和龚修能离开,返回了仰光。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瓶药物的事情,一回到仰光,就用自己方式来调查此事。

  国内泰山情报上海站,巴黎的分公司收到电报后开始行动。

  调查花了2天时间,便有了眉目。

  两份密电发回。

  方文在办公室观看了电文。

  欧洲分公司密电:

  【据查:36年,德国一名医学专家发现了名为甲基**的药物。其具有消除疲劳的作用,随后德国便开发出了**类**“柏飞丁”。从我们获得的情报看,“柏飞丁”正在大规模生产,预计将会大批量分发给德军士兵。】

  【另外,有情报表明,此类药物配方已经流入日本,日军正在使用的药物,也是同类物质。】

  德国也在用药!

  方文惊讶,二战轴心国竟然是**强化战力的吗?!

  他接着看上海情报站密电:

  【从秘密渠道获知,此类药物有不同名称,在陆军被称作“突击锭”,在航空兵称作‘空击锭’。】

  【这些药物通常以药片形式发放,由日陆军本部负责调配,分发给基层部队和航空兵。】

  【日海军也有类似药物,但因为渠道缺乏,暂时未知。】

  【此药物经常被用作不分昼夜强行军的士兵,长时间空中飞行的航空兵,解决疲劳问题。】

  【也被用于直接战斗,这种药物能让士兵异常兴奋,几天几夜不需要睡觉,而且攻击性和反应速度都大大提高,但同时也会使人变得异常暴躁。部分日军士兵在服用后,会出现近乎癫狂的状态,在战场上更具攻击性。】

  看完两份密电,方文脸色冷寂。

  使用药物后,能让服用者在一段时间内不知疲倦,可消除恐惧、保持亢奋。

  甚至会让服用者进入疯狂状态,毫无理性,会给战争带来更多破坏。

  这种因素,既然自己知道了,无论如何都得制止。

  如果能找到大规模生产它的工厂,然后摧毁工厂,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降低日军的战力。

  但这种工厂,必定是高度机密,外部情报渠道是不可能知道的。

  方文决定联络在日本本土的棋子吉田。

  东京。

  刚结束海军省工作的吉田像往常一样,在居酒屋小酌两杯,然后打包食物回家。

  回到家里后,他呆坐着,进入莫名的空虚状态。

  白天的工作是那么无趣,卑鄙的侵略战争让他厌恶。

  自从成为神秘华夏组织的间谍后,他的意识形态逐渐在改变着。

  也曾想要接触过东京的**党,可那些人的张扬言行,让他不敢进一步表明身份。

  一个间谍注定只能小心保护好自己的身份,等待一次次命令。

  干坐一阵后,他打开食盒,吃完晚餐。

  然后在固定的时间段,拿出隐藏电报机,开始发报。

  【12试改制型将会在一周后试飞,我作为海军省装备部科长,受邀前往观礼。】

  电报发完后,他带上耳机,接听回电。

  大部分时间里,是没有回电的,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

  突然,耳麦中传来电流声,吉田连忙开始记录。

  随后,他讲密电文转译。

  【调查名为“突击锭”的药物来源,找出它的生产厂地址。】

  看完电文,吉田取出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将纸张点燃。

  等火焰将纸张烧成灰烬后,他收拾好一切,离开住所前往东京高级军官常去的居酒屋。

  那里只有他这种级别的军官和军队文职人员才能去,也是最好打听情报的地方。

  进入居酒屋后,善于交际的吉田立刻收到了欢迎,被拉入了一个陆军的酒局中。

  这种不是一个系统的酒局,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脉的,作为海军省的军官,能和陆军关系不错,是很少有的事情。

  喝了两杯后,吉田自顾自地说道:“我刚收到一份舰队物资申请报告,需要大量的‘空击锭’。作为传统军人,我讨厌那些使用战争药的行为。”

  这种话语,引起了陆军高级军官的同感:

  “是啊。服用‘突击锭’的都是懦夫,背离了武士道精神。”

  “可用这种药的士兵和军官在战争上更有威力,军部要的是效果,而不是武士道。”

  “现在越来越多的药物申请报告送到军部,每一个部队都在抢着要这种药物,不管我们再怎么看,它已经成为事实。”

  吉田点头:“是啊。海军也是一样。那么多需求,工厂能满足吗?”

  “满足不了,药物厂的工人都分发了突击锭,让他们不知疲倦的加班生产,可就算是这样也满足不了军队的需求。”

  “国内厂的产能肯定是不够,但在**也建立了一个工厂,比国内的还要大,从那里直接运往战区,比国内还要方便。”

  “是吗?我第一次听说。”吉田没有追问**厂的具体地址,这样的话,一旦**厂被袭击,他就会成为嫌疑人。

  随即,他接口离开,去了海军的酒局。

  在那里,他和同僚推杯换盏,让气氛更加热闹。

  一个小时后,军官们满是醉意,东倒西歪的躺在地板上。

  吉田这才端着酒杯,与一名负责药物采购和配发的军官低声交谈。

  酒醉中的军官,迷迷糊糊将自己知道的**厂情况说出。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又没有人知道,吉田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顿时酒意全无,起身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