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人跟着俞老头进了院子。

  这就是个一进小院子,只有五间屋子。

  不过布置挺精致,花木山石应有尽有。

  院内还种着石榴树和海棠树,花开的正艳,寓意“多子多福”。

  屋檐下挂着两个华丽鸟笼,只是里面空空如也,正随风飘荡。

  陈佑不由勾起了嘴角,转脸瞅了俞老头一眼,这老小子倒是挺念旧。

  感受到那眼神中嘲弄,他脸上一黑,脖颈处青筋暴起,真想和这厮拼了。

  “爸!客人来了啊?”一个年轻女人掀开门帘走出了堂屋。

  她穿着白色半袖对襟褂子,下身是青色长裙,巴掌大俏脸比海棠花还要艳丽。

  眉目间带着淡淡愁绪,更添了几分柔美。

  陈佑眼睛一亮。

  这不是牧春花吗?

  不对呀,她怎么叫俞老头爸爸呀?

  正思索间,堂屋里又陆续走出了五个男人,身上都穿着丝绸或者涤纶材质的马褂。

  一看那针脚和领子处雪花图案,便知道是雪茹制衣厂生产的。

  每一件都在三十块钱以上,专门用来坑......

  咳咳,

  专为遗老遗少量身定制的,不然配不上他们的身家。

  其中一个瘦削老者让陈佑有些侧目,此人竟然还留着辫子。

  这可是极其少见的,在前朝就有剪辫令,如今移风易俗,留辫子和缠足都是不允许的。

  这种老顽固,坑起来毫无心理负担了呀!

  索谦上前帮着双方介绍了一下,几人分别姓,那、郎、舒、佟,其中那老者姓金。

  陈佑客气拱拱手,心里却是嘿嘿冷笑。

  金姓,那可是落魄皇族,想来宝贝应该不少。

  闭目感受了一下,六个小红点近在咫尺,鸦群已经就位了。

  它们跟着小汽车一路飞来,待会要跟踪老金等人......

  俞老头将众人迎进了堂屋,一行人围坐在八仙桌旁。

  陈佑是买家,和老金并坐北侧主位,老俞和老关分坐东西次尊位。

  其他都是卑位,众人便随意坐了。

  “诸位请茶!上好的茉莉龙豪,张一元的!”

  俞老头说着,还得意瞅了瞅关学礼。

  这茶如今算是高奢品了,好几块钱一斤呢!

  陈佑也发现了,这老头那是极好面儿的。

  看俞老头那嘚瑟样,那老关能惯着?

  凑的离陈佑近些,“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老头姓俞,大名俞宗一,原是这四九城富源镖局的镖师。

  有两个儿子,小儿子从小便过继给了舅子严家,就是路口那酱菜馆东家,那小儿子取名严正声。

  后来,大儿子解放前走镖被匪人打死了。

  你猜怎么招?

  这俞老头不将道义,我那严兄弟死后,他竟然要严正声认祖归宗!

  **的,得了严兄弟的钱,过继了便是严家的种,我们几个老伙计岂能容他?

  不过这俞老头当真奸猾,竟然让小儿子兼祧两房,古今都没听说过帮姐夫家兼祧的!

  谁知那严正声耐不住亲老子劝说,当真娶了二房!”

  (严正声过继后,和亲大哥就是表兄弟关系。姐夫指的是俞老头是严老头姐夫。)

  他说这话,抬抬下巴,指向屋子外倒水泡茶的牧春花,“喏,就是这小娘皮!

  听说是拿十支盘尼西林换来的,那光景差不多就是十条小黄鱼。

  真是镶了金了嘿!”

  关学礼脸上带着嘲讽,虽说压低了声音,但是屋子本身不大,周围几人还是听到了。

  陈佑也是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看来和严家祖上关系匪浅,真是被俞老头给气着了。

  闻言他也终于知道这是啥电视剧了。

  不得不说,这部剧美女不少。

  宝凤、牧春花,杏儿,郭秉惠都不错,就连林翠卿都风韵犹存的。

  可惜又是一部狗血年代剧,比禽满四合院还要毁三观。

  其中男女关系乱的很,比如严正声儿子严宽那条线。

  严宽参军打鬼子去,几年后腿瘸了,退伍回到家,结果傻眼了。

  爹娶了比他还小的二房牧春花。

  老娘林翠卿和男仆**生了私生女。

  自家媳妇改嫁给了好兄弟,儿子喊别人爹,根本不知道他才是亲老子。

  严宽心大,最终选择了原谅,成全了好兄弟和媳妇,也没有认儿子。

  后来还娶了从良妓杏儿。

  陈佑想到这儿不由一愣。

  杏儿落魄时受到严宽帮助,两人最终才走到一起。

  可杏儿如今儿在雪茹制衣厂,林桃麾下,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他有些挠头,这一对后来挺幸福的,要不要成全他们呢?

  “正声本就是我儿,严家那几个孩子可都还姓严!”

  俞老头自知理亏,但还是梗着脖子嚷嚷道,“我这自个都要成绝户了,想要个姓俞的孙子咋啦!”

  周围几人忙劝说,

  “老关,得啦,多少年老黄历啦,别念叨了。”

  “是啊,如今严家又没绝嗣,咱算是对得起老严啦!”

  关学礼撇撇嘴,讥讽道,“如此小人,真是羞于为伍!今儿要不是怕你们蒙骗了我这忘年交,老子转脸便走!”

  俞老头眼睛一瞪,就待骂回去,旁边有人插话给拦住了。

  “关老弟,俞老弟,二位今儿给我个面儿,暂且搁下恩怨,”

  老金淡淡说道,“咱还是谈正事儿吧,如何?”

  他的话很管用,众人纷纷应是。

  关、俞二人冷哼一声,也停下了争吵。

  刚走进屋子,准备倒茶的牧春花听了个尾巴根儿,绣眉当场就拧了起来,娇喝一声,“我跟严正声已经离婚了,从此严家没有二房了!”

  说罢,将茶壶“咚!”的往桌上一搁,语带嘲讽,“一群老爷们成天嚼人舌根子,多喝点水漱漱嘴吧!”

  她是个性子刚烈的,气呼呼转身便出了门。

  关学礼黑脸猛的涨红,还是头一次被个小丫头训斥呢。

  关键是人家也没说错,都没法还嘴。

  今儿真是丢了大脸啦!

  “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情况!“俞老头急了,赶忙追了出去。

  他可心心念念抱孙子呢!

  陈佑心里一动。

  婚姻法出台后,就有工作人员到严家做工作,让严正生离婚,两个媳妇只能留一个。

  这段时间夫妻两人关系很僵,要不了多久牧春花就要去文工团上班了。

  陈佑摸摸下巴,感知一扫。

  见牧春花只是去了隔壁屋子,便放下心来。

  去什么文工团,哪有咱歌舞团工资高?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