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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林薇胸口微微起伏，将最后调整好的补光灯角度死死固定。
“凡哥，可以了吗？”
江凡陷在沙发里，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眼神示意她放轻松。
他面前的茶几被清空，只放了一杯温水。
八点整。
江凡抬手，面无表情地按下了直播软件的开启键。
屏幕亮起。
十万。
五十万。
一百万。
三百万！
数字的跳动甚至出现了残影。
弹幕不是洪水，是雪崩，是海啸，瞬间将整个屏幕冲刷得一片煞白。
【来了来了！世纪大战！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怪哥顶住！我们是你坚实的后盾！】
【屃贝的水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全体注意！】
【**，这人气！今天怕不是要破平台记录了！】
江凡看着那片白茫茫的弹幕，没有立刻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任凭直播间的热度发酵了足足一分钟。
等到喧嚣的弹幕逐渐出现分化，从纯粹的情绪宣泄，变为焦急的询问和担忧。
“大家晚上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
“今天临时开播，主要是因为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火了。”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慢悠悠地划了两下，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八卦新闻。
“一堆朋友给我发消息，说我摊上事了。”
“我一上网，好家伙。”
“千亿级的餐饮巨头，点名道姓要告我，还要跟我死磕到底。”
他抬起头，看向镜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真诚的困惑。
“说实话，我当时也懵了。”
“我寻思我昨天也没说啥啊？就吃了顿饭，评价了一下味道，怎么就上升到要对簿公堂的地步了呢？”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炸了。
【怪哥别闹了！快想想怎么应对啊！】
【是啊！人家法务部都发函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别是被吓傻了吧？怪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江凡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人心的促狭。
“大家别急，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但是这事儿，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那姿态，像极了天桥底下准备开讲评书的说书先生。
“为了搞清楚状况，我今天花了一天的时间，在网上看咱们家人们的评论。”
“别说，咱们直播间的家人们，那真是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待在这里的。”
他忍着笑，念出了第一条“网友评论”。
“有位家人说：‘我朋友在屃贝后厨干了五年，辞职去别的酒店人家都不要，因为他只会剪袋子。’”
“噗——”
直播间里，成千上万个正在喝水的人，屏幕前当场就是一场倾盆大雨。
【？？？】
【卧槽！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开始了！他开始了！我就知道怪哥不会按套路出牌！】
【哈哈哈哈！我当时就在那条评论下面，神**只会剪袋子！】
江凡对弹幕的爆炸视若无睹，继续一本正经地念着。
“还有位家人总结得特别精辟，说：‘一顿饭下来，全是预制的，只有顾客是现宰的！’”
“更有一位自称是屃贝厨师长的家人现身说法：‘这叫前置菜，不叫预制菜！’”
他每念一句，弹幕的欢乐气氛就浓厚一分。
那种剑拔弩张、山雨欲来的紧张感，被他用这种近乎荒诞的方式，轻松化解于无形。
“我最佩服的是这位家人，他说：‘我表妹是屃贝的厨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现在是九炉总管，专门负责管微波炉！’下面还有人回复，说那可是行政总厨级别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怪哥你别念了！我肚子疼！】
【屃贝公关团队：我们准备了三十个预案，就是没算到他会开个单口相声专场！】
【贾老板：我重金请来的法务和公关，是让你拿来当相声素材的？】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这比直接对骂的杀伤力大一百倍！】
林薇站在一旁，看着江凡那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原本悬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落回了胸腔。
她明白了。
江凡根本就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在用一种近乎戏谑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你们太严肃了，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这就是个笑话。
江凡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他的“表演”。
“当然，最让我感动的，还是屃贝的创始人贾总。”
“贾总在发布会上说：‘我们绝对没有一道预制菜，说我用预制菜，气的我晚上都没睡着！’”
“当时我就在想，贾总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后来，我看了一位家人的评论，我才恍然大悟。”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屏幕，像是在享受猎物掉入陷阱前的片刻宁静。
“那位家人说：‘辛辛苦苦参与制定预制菜行业标准，就是为了今天，你还说我家是预制菜？’”
“轰！”
这句话，没有特效，没有BGM。
但它在数百万观众的脑海里，引爆了一场真正的核爆！
【卧槽！真相了！】
【破案了！原来是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啊！】
【逻辑鬼才！我终于明白贾老板为什么那么激动了！合着是自己定的规矩，结果自己没被算进去？】
【怪哥牛逼！这一手信息差玩得炉火纯青！】
江凡看着滚动的弹幕，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直播间的观众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打字的手指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段子说完了。”
“现在，我们聊点正经的。”
江凡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专业，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
“第一，请大家回忆一下我昨天的直播。从头到尾，我有没有说过‘预制菜’这三个字？”
直播间里，弹幕瞬间统一。
【没有！】
【绝对没有！】
【我拿我十年单身发誓，怪哥说的是‘中央厨房低温慢煮，门店复烤’！】
江凡点了点头。
“没错。”
“我只是根据我的味觉，客观地描述了菜品的风味，并推测了它背后可能采用的工业化烹饪工艺。”
“这是一个美食博主的本职工作。”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它下定义，说它就是‘预制菜’。”
“那么问题来了。”
“是谁这么着急，自己跳出来，把‘预制菜’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然后又愤怒地把它撕掉，再栽赃到我头上呢？”
他的话，没有一个脏字，却比任何辱骂都来得更加尖锐。
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明白了。
这是贼喊捉贼！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江凡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每一个人的眼睛。
“我想在这里，表明我的个人态度。”
“我，饕餮怪，从不反对预制菜。”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什么情况？】
【我没听错吧？怪哥支持预制菜？】
【这……这反转我跟不上了啊！】
江凡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压过了所有的质疑。
“我不仅不反对，我甚至鼓励。”
“对于大型连锁餐饮来说，预制菜，或者说标准化的中央厨房前置加工，是保证食品安全、稳定出品、提高效率的最佳解决方案。”
“它能让远在黑省的顾客，和身在南省的顾客，吃到几乎一模一样味道的菜品。这是一种进步。”
“但是。”
他话锋一转，凌厉如刀。
“我反对的，是‘不透明’。”
“我反对的，是又当又立。”
“我反对的，是一些餐厅用预制菜的成本和效率，却收着现炒菜的价格，还要打着‘锅气’、‘匠心’的旗号，把顾客当**。”
“一道菜，是门店大厨从切菜、腌制、掌勺、颠锅，一气呵成炒出来的，还是门店师傅从料理包里剪出来，放进微波炉或者烤箱叮一下端上来的，消费者，有没有权利知道？”
“我们可以接受花二十块钱吃一份方便的料理包。”
“但我们不能接受，花一百块钱，在一家装修精美的餐厅里，吃一份同样是加热出来的料理包，还要听他们吹嘘自己的食材多么顶级，厨艺多么高超。”
“这不公平。”
江凡的声音在安静的直播间里回响，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
“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哪家餐厅的道歉，也不是和谁打官司。”
他看着镜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想要的，是在每一家餐厅的菜单上，都能清清楚楚地写着：‘本菜品为预制’或‘本菜品为门店现做’。”
“把选择权，还给消费者。”
“这，才是我今天真正想说的话。”
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林薇胸口微微起伏，将最后调整好的补光灯角度死死固定。
“凡哥，可以了吗？”
江凡陷在沙发里，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眼神示意她放轻松。
他面前的茶几被清空，只放了一杯温水。
八点整。
江凡抬手，面无表情地按下了直播软件的开启键。
屏幕亮起。
十万。
五十万。
一百万。
三百万！
数字的跳动甚至出现了残影。
弹幕不是洪水，是雪崩，是海啸，瞬间将整个屏幕冲刷得一片煞白。
【来了来了！世纪大战！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怪哥顶住！我们是你坚实的后盾！】
【屃贝的水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全体注意！】
【**，这人气！今天怕不是要破平台记录了！】
江凡看着那片白茫茫的弹幕，没有立刻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任凭直播间的热度发酵了足足一分钟。
等到喧嚣的弹幕逐渐出现分化，从纯粹的情绪宣泄，变为焦急的询问和担忧。
“大家晚上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
“今天临时开播，主要是因为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火了。”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慢悠悠地划了两下，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八卦新闻。
“一堆朋友给我发消息，说我摊上事了。”
“我一上网，好家伙。”
“千亿级的餐饮巨头，点名道姓要告我，还要跟我死磕到底。”
他抬起头，看向镜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真诚的困惑。
“说实话，我当时也懵了。”
“我寻思我昨天也没说啥啊？就吃了顿饭，评价了一下味道，怎么就上升到要对簿公堂的地步了呢？”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炸了。
【怪哥别闹了！快想想怎么应对啊！】
【是啊！人家法务部都发函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别是被吓傻了吧？怪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江凡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人心的促狭。
“大家别急，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但是这事儿，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那姿态，像极了天桥底下准备开讲评书的说书先生。
“为了搞清楚状况，我今天花了一天的时间，在网上看咱们家人们的评论。”
“别说，咱们直播间的家人们，那真是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待在这里的。”
他忍着笑，念出了第一条“网友评论”。
“有位家人说：‘我朋友在屃贝后厨干了五年，辞职去别的酒店人家都不要，因为他只会剪袋子。’”
“噗——”
直播间里，成千上万个正在喝水的人，屏幕前当场就是一场倾盆大雨。
【？？？】
【卧槽！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开始了！他开始了！我就知道怪哥不会按套路出牌！】
【哈哈哈哈！我当时就在那条评论下面，神**只会剪袋子！】
江凡对弹幕的爆炸视若无睹，继续一本正经地念着。
“还有位家人总结得特别精辟，说：‘一顿饭下来，全是预制的，只有顾客是现宰的！’”
“更有一位自称是屃贝厨师长的家人现身说法：‘这叫前置菜，不叫预制菜！’”
他每念一句，弹幕的欢乐气氛就浓厚一分。
那种剑拔弩张、山雨欲来的紧张感，被他用这种近乎荒诞的方式，轻松化解于无形。
“我最佩服的是这位家人，他说：‘我表妹是屃贝的厨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现在是九炉总管，专门负责管微波炉！’下面还有人回复，说那可是行政总厨级别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怪哥你别念了！我肚子疼！】
【屃贝公关团队：我们准备了三十个预案，就是没算到他会开个单口相声专场！】
【贾老板：我重金请来的法务和公关，是让你拿来当相声素材的？】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这比直接对骂的杀伤力大一百倍！】
林薇站在一旁，看着江凡那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原本悬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落回了胸腔。
她明白了。
江凡根本就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在用一种近乎戏谑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你们太严肃了，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这就是个笑话。
江凡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他的“表演”。
“当然，最让我感动的，还是屃贝的创始人贾总。”
“贾总在发布会上说：‘我们绝对没有一道预制菜，说我用预制菜，气的我晚上都没睡着！’”
“当时我就在想，贾总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后来，我看了一位家人的评论，我才恍然大悟。”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屏幕，像是在享受猎物掉入陷阱前的片刻宁静。
“那位家人说：‘辛辛苦苦参与制定预制菜行业标准，就是为了今天，你还说我家是预制菜？’”
“轰！”
这句话，没有特效，没有BGM。
但它在数百万观众的脑海里，引爆了一场真正的核爆！
【卧槽！真相了！】
【破案了！原来是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啊！】
【逻辑鬼才！我终于明白贾老板为什么那么激动了！合着是自己定的规矩，结果自己没被算进去？】
【怪哥牛逼！这一手信息差玩得炉火纯青！】
江凡看着滚动的弹幕，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直播间的观众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打字的手指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段子说完了。”
“现在，我们聊点正经的。”
江凡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专业，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
“第一，请大家回忆一下我昨天的直播。从头到尾，我有没有说过‘预制菜’这三个字？”
直播间里，弹幕瞬间统一。
【没有！】
【绝对没有！】
【我拿我十年单身发誓，怪哥说的是‘中央厨房低温慢煮，门店复烤’！】
江凡点了点头。
“没错。”
“我只是根据我的味觉，客观地描述了菜品的风味，并推测了它背后可能采用的工业化烹饪工艺。”
“这是一个美食博主的本职工作。”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它下定义，说它就是‘预制菜’。”
“那么问题来了。”
“是谁这么着急，自己跳出来，把‘预制菜’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然后又愤怒地把它撕掉，再栽赃到我头上呢？”
他的话，没有一个脏字，却比任何辱骂都来得更加尖锐。
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明白了。
这是贼喊捉贼！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江凡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每一个人的眼睛。
“我想在这里，表明我的个人态度。”
“我，饕餮怪，从不反对预制菜。”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什么情况？】
【我没听错吧？怪哥支持预制菜？】
【这……这反转我跟不上了啊！】
江凡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压过了所有的质疑。
“我不仅不反对，我甚至鼓励。”
“对于大型连锁餐饮来说，预制菜，或者说标准化的中央厨房前置加工，是保证食品安全、稳定出品、提高效率的最佳解决方案。”
“它能让远在黑省的顾客，和身在南省的顾客，吃到几乎一模一样味道的菜品。这是一种进步。”
“但是。”
他话锋一转，凌厉如刀。
“我反对的，是‘不透明’。”
“我反对的，是又当又立。”
“我反对的，是一些餐厅用预制菜的成本和效率，却收着现炒菜的价格，还要打着‘锅气’、‘匠心’的旗号，把顾客当**。”
“一道菜，是门店大厨从切菜、腌制、掌勺、颠锅，一气呵成炒出来的，还是门店师傅从料理包里剪出来，放进微波炉或者烤箱叮一下端上来的，消费者，有没有权利知道？”
“我们可以接受花二十块钱吃一份方便的料理包。”
“但我们不能接受，花一百块钱，在一家装修精美的餐厅里，吃一份同样是加热出来的料理包，还要听他们吹嘘自己的食材多么顶级，厨艺多么高超。”
“这不公平。”
江凡的声音在安静的直播间里回响，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
“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哪家餐厅的道歉，也不是和谁打官司。”
他看着镜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想要的，是在每一家餐厅的菜单上，都能清清楚楚地写着：‘本菜品为预制’或‘本菜品为门店现做’。”
“把选择权，还给消费者。”
“这，才是我今天真正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