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破了克洛维城的平静，外城区再次发生了暴动。
从圣徒历一百年的克洛维城之乱起，这座城市似乎就从未真正享受过长久的和平，直至推翻国王，建立国民议会，建立城市自治社区……
每当所有人都人为矛盾已经缓解，再也不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动荡的时候，现实总能用没逻辑的方式再来个大的，如同毫无幽默感的讽刺剧。
谁也没想到在保王派失去了克洛维王室这面旗帜，大量保王派军官被撤职流放，这群人变成纯粹的跳梁小丑之后依然能掀起叛乱，并且煽动起不小的规模。
并且至少表面上看，他们也确实抓住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对帝国的作战刚刚结束，全克洛维几乎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西南部；要么陈兵边境，要么刚刚从帝国撤离在南部要塞修整。
此时克洛维城除了自发维持治安的民兵，陆军部与路德维希麾下的少量军队，外加护送小国王棺材一个整编师，确实是克洛维城兵力最匮乏，也最脆弱的时间！
更要命的是其中数量最多的社区民兵，有不少人被保王派那套“向帝国复仇”的口号煽动了，而此前因暴动被撤职的大批叛乱军官，也趁机重新加入了保王派。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胁迫国民议会对帝国宣战，他们就是“铲除奸佞，拯救克洛维的功臣”，重新上台后即便无法清洗掉安森·巴赫，路德维希一众反贼，保王派哪怕为了自保也肯定得重用他们。
于是在被煽动的民兵，东山再起的叛乱军官再加上鱼死网破的保王派，三方共同作用下，示威迅速变成了暴乱，以惊人的速度从外城区向内城区迅速蔓延。
以几座建筑被点燃的爆炸声为信号，端着简易武器的民兵在叛乱军官的指挥下涌上街头，如同洪流般在街巷之间快速推进，沿途还不断出现加入的身影。
提前有所防备的路德维希立刻行动，以总理执政厅的名义下令军队控制内外城区的出入口，并要求各社区封锁街道，决不允许暴动者进入或通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行动起了反效果：社区戒严，关闭内外城区的出入口，在刚刚被煽动的民众眼中这就是标准的捂嘴。
内城区的大人们不仅不准备为小国王复仇，还要趁机镇压外城区，要讨伐所有的异己！
于是很多原本还只是在观望的社区和民兵团体，在接到命令之后迅速被这份装腔作势给激怒了，纷纷加入暴动的大军之中；各社区虽然基本戒严，但并没有阻止暴动者经过。
而另一边指挥暴动的叛乱军官们，也充分吸取了之前的错误教训——上次叛乱最大的失误就是在外城区耽搁太久，没有立刻控制住王宫与内城区重要设施，最终被残忍镇压。
于是这次他们不在外城区做任何停留，同时严防在外城区的一切的破坏行为，直接向内城区发起冲击；争取连枪都不开，拿下国民议会就是胜利！
几乎同时，保王派在内城区的人手也迅速开始发力，成百上千的人群走上街头，在国民议会外打出示威的口号和旗帜，提出向帝国复仇的请求。
被这群人折磨了好几天的路德维希彻底没了好脾气，让自己的直属卫队直接对这群人展开镇压，并且第一时间逮捕了保王派名义上的领袖，博格纳子爵。
对此博格纳子爵本人倒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是主动被路德维希逮捕的，但已经歇斯底里的保王派迅速就慌了，原本的示威以惊人的速度消失，所有的保王派成员第一时间作鸟兽散。
要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跑回家里，要么第一时间躲在了朋友或者更隐蔽的地方，准备静等这场暴乱结束；将近一半没跑掉的倒霉蛋锒铛入狱，不用打就全招了。
只用了两个半个小时，路德维希就迅速结束对内城区的肃清，全过程一枪不发，动用的也只有他本人的卫队不到百人，轻而易举就完成了对保王派的斩首行动。
唯一的遗憾是对平息外城区暴乱并没有任何效果…大部分暴动者是主动加入的，叛乱军官们也并不接受这群保王派高层的指挥，双方的关系简直是个谜，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根本不是什么有预谋有组织的叛乱，胡闹的像是在开玩笑。
而外城区还在和镇压军对抗的叛乱军官，愤怒的暴动者们并不知道，煽动他们的保王派高层已经集体人间蒸发，还在疑惑为什么答应好的内应怎么迟迟不出现，完全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变成叛乱首脑了。
面对内外城区最后一道防线随时可能失守的情况，路德维希甚至动了要不要把保王派高层绑过去，让他们去劝降那些暴乱者。
不过他刚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集体反对，道理也很简单：这群保王派只是煽动者，他们并没有真的干涉暴乱的能力，不可能像国王或者统帅向军队下令一样，瞬间让对面缴械投降。
恰恰相反，真这么做极有可能还会激怒暴动的群体，让本就不理智的他们做出更加失控的行为；一旦流血事件发生，又不能迅速控制局面完成镇压，克洛维城就真的要失控了。
就连他最忠诚的副官罗曼也站出来，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执行这个命令，才终于让路德维希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果不是真没有办法了，他也不会想到要出此下策。
无计可施的路德维希也只能尽量维持现状，将施利芬中将带回来的整编师一分为二，增援内外城区出入口的同时保卫国民议会，以免再出现如何意外。
至于他自己则悄悄找到博格纳子爵，准备做最后的努力或者说挣扎，从这位保王派领袖的身上挖到些更有用的情报，或许可以想到平息事态的办法。
………………………………
“…所以您真的完全不知情，也根本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对吗？！”
“这已经是您问的第四遍了，我再说一次，如果这场叛乱是我策划的，您觉得我会乖乖等着您来抓我吗？”
面对脸色难看到极点的路德维希，此时被软禁在吸烟室内的博格纳子爵只有苦笑：“非要说些什么的话，就是您实在是太高估我这个所谓的‘保守派领袖’了。”
“路德维希少爷，您应该清楚，所谓的保王派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绝大多数的豪门贵族早就被奥斯特利亚王室驯化，变成了温室里的金丝雀；一群鱼死网破都不敢拼命的胆小鬼，能有什么作为？”
“可这群胆小鬼煽动的暴乱，足足有数万人！”路德维希在咬着牙嘶吼，表情在愤怒中逐渐扭曲：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现在事情就真的已经发生了，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相信你对整件事情一无所知？！”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告诉我——这我已经说过了！”
博格纳子爵也无奈了，烦闷的拿起雪茄：“非要说点什么的话，您抓的那几个人里应该有联络叛乱军官的家伙，找他们问问的话说不定……”
“问过了！只约定了时间和具体地点，剩下的什么也没有。”路德维希依旧没好气：“说实话，现在让我相信保王派是被利用了，真正的幕后凶手是那些叛乱军官，我一点也不惊讶！”
路德维希现在是明白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会让你痛苦，因为你找不到战胜对方的可能；而一个**的敌人会让你更加痛苦百倍，因为战胜他什么成就感都没有，而且对解决问题也毫无帮助。
现在的保王派就像个为了好玩打开狮子牢笼的傻瓜，你就是把他一枪崩了也毫无意义。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那些暴动者都是被煽动的，一时间情绪上头而已，只要冷静下来他们就会明白自己行为的愚蠢。”
长长吐了口烟圈，博格纳子爵主动站出来宽慰对面：“他们没有充足的准备，也就没有多少后勤保障，这样的暴动是不可能持续很久的。”
“可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他们完全没有要结束的迹象。”路德维希叹了口气：“哪怕是已经尽量克制，也已经开始出现伤亡了，这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彻底爆炸。”
“那也没办法，您只能等，竭尽所能的拖延时间。”博格纳子爵沉声道：“只要拖到安森·巴赫带领的军团抵达，数万大军一定能控制住局面，将这场暴乱彻底镇压下去。”
沉默之中，路德维希没有再接过话，他当然知道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一想到自己的失误却在安森·巴赫的手上完美解决，就让他感到极其的不自在。
“噔噔噔——”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面色冷峻的罗曼副官推门而入，走到路德维希身旁侧耳说了些什么。
“真的？！”路德维希的表情骤变：
“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
罗曼副官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与时刻表分毫不差，可信度极高。”
“那就是了。”
深深吸了口气的路德维希站起来，表情略复杂的看向似乎已经猜到什么的博格纳子爵：“恭喜您，博格纳子爵，一切都和您说的完全一样。”
“这场胡闹似的暴动，马上就要结束了！”
………………………………
内城区，王都中央西站。
刺耳的汽笛声在钢筋混凝土的穹顶之下回荡，轰鸣的列车拖着接近超负荷数量的车厢，伴随着缭绕的蒸汽烟雾中缓缓停在了站台前。
无数穿着军服，全副武装的身影在白茫茫的蒸汽中从车厢中涌出，很快便挤满了整个站台；凌乱的军靴声，喝令声与武器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交相呼应。
十五分钟后，烟雾散去，上百个整齐划一的方阵在车厢两侧的站台上集结待命，静默无声。
“还有半小时，半小时后下一班列车就会带着后续部队抵达。”参谋长卡尔·贝恩掐着怀表，快步走到安森身侧：
“先头的侦察兵已经看到了城外法比安副司令打得信号弹，一小时后，骑兵部队就会直接从克洛维城外冲进外城区，我们得赶在那之前和施利芬中将汇合。”
“这么快就到达指定地点，看来法比安相当迫不及待啊。”安森有点诧异的轻笑道：“就这么想要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出尽风头吗？”
“不是副司令，是阿列克谢·杜卡斯基上校——侦察兵亲口汇报，他麾下散兵团的团旗都冲到骑兵前面去了。”卡尔·贝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为了躲避某位女大公，可真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人类的极限是没有极限的。”
安森·巴赫：“……”
走上月台，扔下风衣的安森从卡尔手中接过喇叭和军旗，面对着眼前数千风暴军团的士兵们，安森长吸一口气：
“一个月前，我们在长戟河拯救了被约瑟夫皇帝祸害的帝国，只用一天时间就结束了战争！”
“两个月前，我们伊瑟尔王庭击溃了旧神派精灵们的残党，十天之内结束了长达上百公里的战线！”
“三个月前，我们从叛军手中夺回了克洛维城，推翻了贵族的残暴镇压，成功建立了国民议会，亲手缔造了克洛维将来一百年，乃至千年的格局！”
“而现如今，叛军再一次卷土重来，想要从我们手中夺取她；外城区遍地烽火，内城区的国民议会被旧贵族团团包围，我们亲手缔造的一切，正危在旦夕。”
“现在告诉我——”安森目光扫过士兵们的脸颊：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谁能够力挽狂澜，谁能够成为克洛维最大，最重要的功臣？！”
炮弹似的回应声在车站里炸响，自信满满的士兵们，只回应给他们的总司令一个字：
“我————！！！！”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破了克洛维城的平静，外城区再次发生了暴动。
从圣徒历一百年的克洛维城之乱起，这座城市似乎就从未真正享受过长久的和平，直至推翻国王，建立国民议会，建立城市自治社区……
每当所有人都人为矛盾已经缓解，再也不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动荡的时候，现实总能用没逻辑的方式再来个大的，如同毫无幽默感的讽刺剧。
谁也没想到在保王派失去了克洛维王室这面旗帜，大量保王派军官被撤职流放，这群人变成纯粹的跳梁小丑之后依然能掀起叛乱，并且煽动起不小的规模。
并且至少表面上看，他们也确实抓住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对帝国的作战刚刚结束，全克洛维几乎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西南部；要么陈兵边境，要么刚刚从帝国撤离在南部要塞修整。
此时克洛维城除了自发维持治安的民兵，陆军部与路德维希麾下的少量军队，外加护送小国王棺材一个整编师，确实是克洛维城兵力最匮乏，也最脆弱的时间！
更要命的是其中数量最多的社区民兵，有不少人被保王派那套“向帝国复仇”的口号煽动了，而此前因暴动被撤职的大批叛乱军官，也趁机重新加入了保王派。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胁迫国民议会对帝国宣战，他们就是“铲除奸佞，拯救克洛维的功臣”，重新上台后即便无法清洗掉安森·巴赫，路德维希一众反贼，保王派哪怕为了自保也肯定得重用他们。
于是在被煽动的民兵，东山再起的叛乱军官再加上鱼死网破的保王派，三方共同作用下，示威迅速变成了暴乱，以惊人的速度从外城区向内城区迅速蔓延。
以几座建筑被点燃的爆炸声为信号，端着简易武器的民兵在叛乱军官的指挥下涌上街头，如同洪流般在街巷之间快速推进，沿途还不断出现加入的身影。
提前有所防备的路德维希立刻行动，以总理执政厅的名义下令军队控制内外城区的出入口，并要求各社区封锁街道，决不允许暴动者进入或通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行动起了反效果：社区戒严，关闭内外城区的出入口，在刚刚被煽动的民众眼中这就是标准的捂嘴。
内城区的大人们不仅不准备为小国王复仇，还要趁机镇压外城区，要讨伐所有的异己！
于是很多原本还只是在观望的社区和民兵团体，在接到命令之后迅速被这份装腔作势给激怒了，纷纷加入暴动的大军之中；各社区虽然基本戒严，但并没有阻止暴动者经过。
而另一边指挥暴动的叛乱军官们，也充分吸取了之前的错误教训——上次叛乱最大的失误就是在外城区耽搁太久，没有立刻控制住王宫与内城区重要设施，最终被残忍镇压。
于是这次他们不在外城区做任何停留，同时严防在外城区的一切的破坏行为，直接向内城区发起冲击；争取连枪都不开，拿下国民议会就是胜利！
几乎同时，保王派在内城区的人手也迅速开始发力，成百上千的人群走上街头，在国民议会外打出示威的口号和旗帜，提出向帝国复仇的请求。
被这群人折磨了好几天的路德维希彻底没了好脾气，让自己的直属卫队直接对这群人展开镇压，并且第一时间逮捕了保王派名义上的领袖，博格纳子爵。
对此博格纳子爵本人倒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是主动被路德维希逮捕的，但已经歇斯底里的保王派迅速就慌了，原本的示威以惊人的速度消失，所有的保王派成员第一时间作鸟兽散。
要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跑回家里，要么第一时间躲在了朋友或者更隐蔽的地方，准备静等这场暴乱结束；将近一半没跑掉的倒霉蛋锒铛入狱，不用打就全招了。
只用了两个半个小时，路德维希就迅速结束对内城区的肃清，全过程一枪不发，动用的也只有他本人的卫队不到百人，轻而易举就完成了对保王派的斩首行动。
唯一的遗憾是对平息外城区暴乱并没有任何效果…大部分暴动者是主动加入的，叛乱军官们也并不接受这群保王派高层的指挥，双方的关系简直是个谜，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根本不是什么有预谋有组织的叛乱，胡闹的像是在开玩笑。
而外城区还在和镇压军对抗的叛乱军官，愤怒的暴动者们并不知道，煽动他们的保王派高层已经集体人间蒸发，还在疑惑为什么答应好的内应怎么迟迟不出现，完全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变成叛乱首脑了。
面对内外城区最后一道防线随时可能失守的情况，路德维希甚至动了要不要把保王派高层绑过去，让他们去劝降那些暴乱者。
不过他刚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集体反对，道理也很简单：这群保王派只是煽动者，他们并没有真的干涉暴乱的能力，不可能像国王或者统帅向军队下令一样，瞬间让对面缴械投降。
恰恰相反，真这么做极有可能还会激怒暴动的群体，让本就不理智的他们做出更加失控的行为；一旦流血事件发生，又不能迅速控制局面完成镇压，克洛维城就真的要失控了。
就连他最忠诚的副官罗曼也站出来，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执行这个命令，才终于让路德维希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果不是真没有办法了，他也不会想到要出此下策。
无计可施的路德维希也只能尽量维持现状，将施利芬中将带回来的整编师一分为二，增援内外城区出入口的同时保卫国民议会，以免再出现如何意外。
至于他自己则悄悄找到博格纳子爵，准备做最后的努力或者说挣扎，从这位保王派领袖的身上挖到些更有用的情报，或许可以想到平息事态的办法。
………………………………
“…所以您真的完全不知情，也根本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对吗？！”
“这已经是您问的第四遍了，我再说一次，如果这场叛乱是我策划的，您觉得我会乖乖等着您来抓我吗？”
面对脸色难看到极点的路德维希，此时被软禁在吸烟室内的博格纳子爵只有苦笑：“非要说些什么的话，就是您实在是太高估我这个所谓的‘保守派领袖’了。”
“路德维希少爷，您应该清楚，所谓的保王派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绝大多数的豪门贵族早就被奥斯特利亚王室驯化，变成了温室里的金丝雀；一群鱼死网破都不敢拼命的胆小鬼，能有什么作为？”
“可这群胆小鬼煽动的暴乱，足足有数万人！”路德维希在咬着牙嘶吼，表情在愤怒中逐渐扭曲：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现在事情就真的已经发生了，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相信你对整件事情一无所知？！”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告诉我——这我已经说过了！”
博格纳子爵也无奈了，烦闷的拿起雪茄：“非要说点什么的话，您抓的那几个人里应该有联络叛乱军官的家伙，找他们问问的话说不定……”
“问过了！只约定了时间和具体地点，剩下的什么也没有。”路德维希依旧没好气：“说实话，现在让我相信保王派是被利用了，真正的幕后凶手是那些叛乱军官，我一点也不惊讶！”
路德维希现在是明白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会让你痛苦，因为你找不到战胜对方的可能；而一个**的敌人会让你更加痛苦百倍，因为战胜他什么成就感都没有，而且对解决问题也毫无帮助。
现在的保王派就像个为了好玩打开狮子牢笼的傻瓜，你就是把他一枪崩了也毫无意义。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那些暴动者都是被煽动的，一时间情绪上头而已，只要冷静下来他们就会明白自己行为的愚蠢。”
长长吐了口烟圈，博格纳子爵主动站出来宽慰对面：“他们没有充足的准备，也就没有多少后勤保障，这样的暴动是不可能持续很久的。”
“可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他们完全没有要结束的迹象。”路德维希叹了口气：“哪怕是已经尽量克制，也已经开始出现伤亡了，这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彻底爆炸。”
“那也没办法，您只能等，竭尽所能的拖延时间。”博格纳子爵沉声道：“只要拖到安森·巴赫带领的军团抵达，数万大军一定能控制住局面，将这场暴乱彻底镇压下去。”
沉默之中，路德维希没有再接过话，他当然知道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一想到自己的失误却在安森·巴赫的手上完美解决，就让他感到极其的不自在。
“噔噔噔——”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面色冷峻的罗曼副官推门而入，走到路德维希身旁侧耳说了些什么。
“真的？！”路德维希的表情骤变：
“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
罗曼副官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与时刻表分毫不差，可信度极高。”
“那就是了。”
深深吸了口气的路德维希站起来，表情略复杂的看向似乎已经猜到什么的博格纳子爵：“恭喜您，博格纳子爵，一切都和您说的完全一样。”
“这场胡闹似的暴动，马上就要结束了！”
………………………………
内城区，王都中央西站。
刺耳的汽笛声在钢筋混凝土的穹顶之下回荡，轰鸣的列车拖着接近超负荷数量的车厢，伴随着缭绕的蒸汽烟雾中缓缓停在了站台前。
无数穿着军服，全副武装的身影在白茫茫的蒸汽中从车厢中涌出，很快便挤满了整个站台；凌乱的军靴声，喝令声与武器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交相呼应。
十五分钟后，烟雾散去，上百个整齐划一的方阵在车厢两侧的站台上集结待命，静默无声。
“还有半小时，半小时后下一班列车就会带着后续部队抵达。”参谋长卡尔·贝恩掐着怀表，快步走到安森身侧：
“先头的侦察兵已经看到了城外法比安副司令打得信号弹，一小时后，骑兵部队就会直接从克洛维城外冲进外城区，我们得赶在那之前和施利芬中将汇合。”
“这么快就到达指定地点，看来法比安相当迫不及待啊。”安森有点诧异的轻笑道：“就这么想要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出尽风头吗？”
“不是副司令，是阿列克谢·杜卡斯基上校——侦察兵亲口汇报，他麾下散兵团的团旗都冲到骑兵前面去了。”卡尔·贝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为了躲避某位女大公，可真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人类的极限是没有极限的。”
安森·巴赫：“……”
走上月台，扔下风衣的安森从卡尔手中接过喇叭和军旗，面对着眼前数千风暴军团的士兵们，安森长吸一口气：
“一个月前，我们在长戟河拯救了被约瑟夫皇帝祸害的帝国，只用一天时间就结束了战争！”
“两个月前，我们伊瑟尔王庭击溃了旧神派精灵们的残党，十天之内结束了长达上百公里的战线！”
“三个月前，我们从叛军手中夺回了克洛维城，推翻了贵族的残暴镇压，成功建立了国民议会，亲手缔造了克洛维将来一百年，乃至千年的格局！”
“而现如今，叛军再一次卷土重来，想要从我们手中夺取她；外城区遍地烽火，内城区的国民议会被旧贵族团团包围，我们亲手缔造的一切，正危在旦夕。”
“现在告诉我——”安森目光扫过士兵们的脸颊：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谁能够力挽狂澜，谁能够成为克洛维最大，最重要的功臣？！”
炮弹似的回应声在车站里炸响，自信满满的士兵们，只回应给他们的总司令一个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