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远杀气腾腾,劝降汪林:“谢楠?你要与谢楠那无君无父的奸贼相比较?”

  汪林望着刘振远,好像第一次认识刘振远似的。

  “振远,你可还记得你刚从军的时候说过什么?”

  汪林拍着胸膛,眼眶通红:“你说,你要为大乾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都忘了吗?”

  汪林试图唤醒刘振远,然而刘振远压根听不进去。

  刘振远扬起雁翎刀,对准了汪林,怒声喝道:“我没忘!但那又如何?汪将军,这世道早就变了!我们在镇江城舍生忘死,他们呢?”

  “金陵的陛下和百官一个个在金陵醉生梦死,燕舞莺歌!我不想死!”

  刘振远因为过度激动,五官微微扭曲。

  “我不想跟赵强一样,死得悄无声息,我要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汪林看着近乎癫狂的刘振远,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往刘振远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刘振远,本将看错了你!”

  汪林深吸一口气,提起身体里所剩不多的气力:“诸位,准备迎战!为国尽忠!”

  汪林的亲卫们纷纷提起武器,随着汪林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浊酒里的药力挥发,令汪林等人根本没有与叛军作战的气力。

  多数亲卫一触即溃,被叛军杀戮。

  刘振远快步向前,雁翎刀斜劈落下。

  “锵!”

  汪林双手持刀,勉力架住长刀,忽然双腿一软。

  “砰!”

  汪林双膝重重地撞在了地上,刘振远的雁翎刀下压。

  他咬着牙,最后一次问汪林。

  “汪将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与我共富贵,还是去黄泉!”

  刘振远是汪林一手提拔起来的,相识多年刘振远对汪林怀有一丝情谊。

  汪林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乱臣贼子!遗臭万年!”

  “乱臣贼子”四个字,令刘振远瞬间怒火中烧,最后一丝情谊烟消云散。

  “好!我是乱臣贼子,你去当无头的忠良吧!开!”

  刘振远一声怒吼,一脚踢在汪林胸口。

  刘振远含恨一脚,将汪林踢出将近一丈远,直接将汪林的胸骨踢裂。

  汪林差一点没疼地晕死过去,不等汪林起身,刘振远已经杀来。

  雪亮的钢刀对准汪林的头颅斩下。

  “唰!”

  钢刀扫过,汪林的人头落地!

  镇江城,守将府。

  今夜秦蜀歇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秦蜀睡得并不踏实。

  秦蜀做了一梦,梦见金陵城起火,皇宫被大火吞噬,朱欢站在熊熊烈火中冲着秦蜀惨笑。

  “陛下!”

  秦蜀猛的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屋子,中衣已经被冷汗浸湿。

  原来是梦……

  秦蜀长舒口气起身下了床榻,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滋味不好受。

  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要喝下,就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亲卫焦急的声音传来:“秦将军?秦将军?秦将军快醒醒!”

  秦蜀顾不得喝水,放下茶杯快步走过去打**门。

  “怎么回事?”

  亲卫见到秦蜀后神色张惶,道:“将军,北蛮军已经杀入镇江城,北城门,被……被攻破了!”

  “什么?!”

  秦蜀的脑袋“嗡”的一声,后退了两步。

  “怎么会忽然被攻破?为何没有听到示警?北蛮军是怎么攻破城池的?”

  秦蜀百思不得其解,白日里北蛮轮番进攻都拿不下,怎么晚上悄无声息地拿下了?

  “汪林将军呢?汪林将军何在?”

  秦蜀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北蛮军悄无声息地进城,难道是汪林倒戈了?

  亲卫摇了摇头:“将军,在下没见到汪将军,大概……大概正在与北蛮人交战吧?”

  秦蜀的眸子闪过一抹坚定,他招呼亲卫一声:“去,召集府里其他将官,随本将点兵,杀敌!”

  秦蜀的脑海里只有一根念头:拼了!

  以北蛮军与镇江的兵力对比之悬殊,北蛮军入了城,镇江城注定丢了。

  但秦蜀不能走!

  他兵败幽州,丢了幽州,又兵败紫荆关一路退到了京城,最后连京城也丢了。

  朱欢信任他,重用他,他却一败再败。

  今日连镇江城也丢了!秦蜀已经没有脸去见朱欢了,唯有一死报君恩。

  秦蜀召集了一众将官与城内参与的几千人,扑向北城,与北蛮军厮杀!

  北蛮军、回军、义军,三股兵力犹如汪洋大海。

  秦蜀领兵进攻北城,初时凭着一腔血勇还能坚持,后面却节节败退。

  “稳住阵型,稳住!”

  秦蜀高声呼喊,指挥兵卒稳住阵脚。

  然而北蛮军攻势如潮,虽然进攻杂乱但单兵素质远胜于秦蜀麾下的兵卒。

  “秦将军,将士们担不住了,我们撤吧!”

  亲卫一边护着秦蜀,一边劝说。

  “对呀将军,镇江城已经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将军,快撤吧!”

  北蛮军正在从侧翼包围,若再拖延一段时间,他们想走也走不掉了。

  “走?”

  秦蜀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怒吼道:“镇江城丢了,本将有何颜面去见陛下?”

  “本将必与镇江城共存亡!你们谁要离开可自行离去,本将绝不强留!”

  “唰!”

  秦蜀抽出佩剑,冲上了第一线。

  “大乾将士,随本将杀敌!”

  秦蜀身为主将身先士卒,将兵卒们的士气调动起来,一时间竟然能与北蛮军打个旗鼓相当。

  然则一时的热血改变不了敌我悬殊,秦蜀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多。

  “嗡!”

  一杆长枪刺向秦蜀的胸口,正刺在了他心口的护心镜上。

  金属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沙”的声音。

  尽管有护心镜保护,这一枪的力道依旧令秦蜀胸口发闷,连续后退了三大步才稳住身形。

  “杀!”

  一击得手,北蛮的长枪兵继续强攻,两杆长枪对准了秦蜀的大腿、腹部猛刺。

  秦蜀的甲胄是将甲,饶是如此那两个北蛮兵的长枪挑选的角度极为刁钻。

  秦蜀闪身躲过一枪,但是另外一枪秦蜀来不及躲闪。

  “扑哧!”

  长枪刺中了秦蜀的腹部,鲜血顺着枪尖流淌,幸好长枪被甲胄卡住,枪尖没全部刺入体内。

  秦蜀吃痛之下肾上腺素飞速飙升,他一把扣住枪杆子,将长枪拔出体外。

  随后秦蜀用力一拉。

  “滚过来!”

  北蛮兵顺着长枪踉跄向前,秦蜀手起剑落,一剑砍断了北蛮兵的动脉。

  鲜血喷洒出好远,染红了秦蜀的衣甲。

  他喘息着后退了两步,当精神一松懈的时候,疼痛与虚弱如潮水般涌来。

  “将军!”

  亲卫们发现了秦蜀的异状,有两个亲卫拼死跑过来,扶住秦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