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上黏带着酒水的苦涩辛辣,迅速侵占了味蕾。

  姿真仰着面,灯光在瞳底微晃,唇中的冰块融化,来不及吞咽便打湿了下巴,流淌至脖颈处。

  拿过一旁的酒瓶,宗衍虎口掐着她的脸,直接灌了进去。

  她被呛得侧过身,打湿了床单。

  呼吸还未缓上来,唇齿便被依偎覆盖,宗衍粗暴失控,兴许是酒精的缘故,这吻要比婚后的每一次都更为激烈。

  那时姿真还是妻子。

  他有所顾忌。

  如今,她不过就是个合他口味的女人。

  姿真手脚麻木,在醉意来袭前,她去推宗衍的肩膀,用脚踢着踹着,手却被他猛地攥住,按进了床褥中。

  他衬衫散而乱,袖扣压在姿真的皮肤上,烙下一枚枚印记。

  舌尖掠夺到属于姿真的味道。

  她被强行灌了酒与冰,唇舌滋味丰富,如同在纯净水中掺了一缕青梅香,香气馥郁,后味酸涩。

  正沉迷时。

  宗衍睁开眸,入目是姿真滑下面颊的泪。

  他不懂她在哭什么?

  不是她自己弄成这样躺在她的床上吗?

  换作往日,他的确会将她赶走,可她闹离婚有段日子,他禁欲良久。

  虽说身边不乏有人常送女人给他。

  可他身份敏感,保不齐哪个女人便会在裙下藏着刀,等着给他致命一击,但如果是姿真,她有刀宁愿捅自己,都不会舍得捅宗衍。

  所以对姿真,他可以更尽兴。—

  在车里等了三个小时。

  宗衍没出来,姿真更没有。

  梁韵仪的指甲掐进了肉里,血渗进了甲缝中,司机在前坐着,大气不敢出。

  “**人!”

  她恶狠狠地斥了声,“就知道她没放弃勾引宗衍,**人!”

  正在气头上,梁韵仪不管不顾打给了梁太,冲着母亲,她有着耍不完的小脾气,“妈咪,我不想再看见梁姿真,你要帮我。”

  梁太被吵醒,“怎么了,她又欺负你了?”

  “她勾引宗衍,我要她消失,只有这样宗衍才会一心一意对我。”

  “这……”

  再怎么样也是一条人命。

  不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的事情。

  觉察到梁太的迟疑,梁韵仪哭哭啼啼起来,“要是有她在,我就算跟宗衍在一起了也开心不起来,我看我就不应该回来,你让她去当你的女儿吧!”

  “妈咪答应你还不行吗?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何苦讲这些伤妈咪的心?”

  梁韵仪抹掉眼角的几滴泪,“这还差不多。”—

  天明。

  季锐抵达门外,按响门铃,将带来的女性衣物递进去。

  只当是买给梁韵仪的。

  宗衍离了婚,跟梁韵仪正大光明在一起不算奇怪,他是下属,不应该多言。

  进入房间,宗衍随手将衣物丢在床上。

  姿真被吓得轻颤,如同受了惊的兔子,湿红的眸子里浸着点点憎恨。

  “穿上,走。”

  喝多了总是要少却一部分克制性的,宗衍早上醒来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是厌恶。

  不止厌恶姿真,还有自己,他竟然成了个被美色蛊惑的蠢物。

  但凡姿真多一点谋算,离婚这事只怕是要有变动了。

  姿真浑身酸痛,舌尖上多了许多被咬破的伤口,铁锈味道蔓延着,她用被褥裹住自己,僵硬地穿着衣物。

  宗衍背着身,站在窗边。

  清晨纯澈的光线描绘着他身体的轮廓,他手中拿着一沓钱,朝着姿真身上摔去。

  “不管怎么样,你的服务起码是合格的,把钱拿着吧。”

  他是商人,清楚这些钱可以将这场床事变为钱货两讫的交易。

  姿真模样倔强又赤裸,别有风情,“这样羞辱人,你很开心吗?”

  宗衍被惹笑,“你有什么好让我羞辱的?”

  被羞辱的前提是要有尊严在身,姿真是没有的。

  从第一次被设计,在姿真的床上醒来,宗衍便知道,她便是那种不择手段,为达目的,可以付出自己将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女人。

  宗衍拿过西服,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昨晚的事,保密。”

  这个秘密是保不住的。

  一走出房门,梁韵仪便站在车旁,季锐表情尴尬。

  宗衍停住步调,“你怎么在这儿?”

  梁韵仪面露委屈,开口便倒打一耙,“姐姐早上通知我来,说你……她是不是在里面,你们?”

  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要装傻装无辜的滋味不好受。

  宗衍看了眼时间,“先上车。”

  季锐打开车门,护着宗衍与梁韵仪坐进车内。

  车辆平稳行驶,后座气氛凝固着,宗衍不冷不淡,倦意沉重。

  他越倦。

  就越说明昨晚有多累。

  梁韵仪咬了咬唇,五指覆盖住宗衍的手背,“姐姐是在里面吗?你们到底怎么了?”

  此时此刻。

  宗衍竟有点怀念姿真的大度贤淑。

  换作是她,别说他跟人共度一夜,哪怕是出游几天,她都不闻不问。

  “她在我床上,就睡了。”

  言语直白又直击心灵。

  早知道会是这样,梁韵仪还要强装着温柔懂事,“所以你还喜欢姐姐是吗?早知道这样,我不该让你离婚的,毕竟三年呢……”

  这问题令宗衍睁了睁眸子。

  “她挺适合陪人睡觉。”

  就这么简单。

  “只是这样吗?”梁韵仪圈住宗衍的手臂,“可是你们都离婚了,你有需要可以找我的。”

  宗衍淡着声,“韵仪,对她做的那些,我不会对你做,你跟她不一样。”

  姿真是床伴。

  韵仪是心尖人,是年少所爱。

  这便是区别。

  对姿真,宗衍会产生无限的凌虐欲,她的眼泪与哭泣声让他骨血重塑,血脉喷张。

  可对韵仪,他只想护着,让她笑着。

  这一点。

  梁韵仪料到了。

  毕竟宗老一辈子女人无数,宗衍但凡遗传他百分之一的多情,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可他睡谁都可以,梁姿真不行。

  “我当然明白,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让人误会你们的。”梁韵仪娇嗔又含蓄,“我不想再被骂是第三者了……”

  “离婚的消息,我会尽快公开,”宗衍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