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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声渐大,敲打着屋顶的茅草。

  苏嘤望着裴瑾挺拔的背影,突然问道:"裴大人,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父亲不是你生父,你会如何?"

  裴瑾身体一僵,转过身来:"为何突然问这个?"

  "只是...好奇。"苏嘤避开他的目光。

  沉默片刻,裴瑾轻声道:"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我父亲待我如己出,我便是他的儿子。"

  苏嘤心头微震。

  是啊,无论血缘如何,苏明远对她的疼爱不是假的。

  她为父亲洗冤的决心,也不该因此动摇。

  "睡吧。"裴瑾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温柔,"明日还要赶路。"

  苏嘤闭上眼,却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中,远处有三个模糊的身影向她走来……

  次日清晨,陈郎中匆匆敲门:"裴大人,不好了!杜相派兵搜查附近所有村庄,说是捉拿朝廷钦犯!"

  裴瑾立刻清醒:"有多少人?"

  "二三十个,带着画像。"陈郎中忧心忡忡,"你们得赶紧走,后山有小路通往下个镇子。"

  二人匆忙收拾行装。

  临走前,陈郎中塞给裴瑾一封信:"昨夜有人送来的,说是给苏姑娘。"

  苏嘤拆开一看,是沈晏的笔迹:

  "莺娘:杜鸿已知你身份,正在追查你的身世。你襁褓中有物可证来历,速寻之。沈。"

  她与裴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襁褓中的东西?"苏嘤喃喃自语,"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后山小路泥泞难行,两人不得不互相搀扶。

  苏嘤的裙摆很快沾满泥浆,发髻也被树枝勾得散乱。

  走到一处陡坡时,她脚下一滑,险些跌落山崖。

  裴瑾一把抱住她,两人滚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没事吧?"裴瑾急切地问,手还护在她脑后。

  苏嘤抬眼,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

  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滑过高挺的鼻梁,落在她的唇边。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醉仙楼里那些逢场作戏的吻,与此刻的心跳相比,竟如此不同。

  "我没事……"她轻声说,却没有立刻起身。

  裴瑾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喉结微动。

  就在两人呼吸交错的瞬间,远处传来一声犬吠。

  裴瑾如梦初醒,迅速扶她起来:"追兵近了,快走!"

  他们在雨中奔逃了大半天,终于甩开追兵,找到一处山洞暂避。

  裴瑾生起一小堆火,两人烤着湿透的衣物,相对无言。

  "沈砚说的"襁褓中的东西"..."裴瑾打破沉默,"你可有头绪?"

  苏嘤摇头:"家中旧物都被抄没,就算有也……"

  她突然停住,想起一事:"等等!抄家前夜,父亲曾给我一个小木匣,说是女儿家的私物,让我好生保管。我一直将它藏在闺房地板下……"

  "醉仙楼的人可有动过你的东西?"

  "应该没有。我入醉仙楼时身无长物,所有东西都还留在苏府..."苏嘤眼睛一亮,"苏府现在虽被封,但后院围墙有个狗洞,我小时候常偷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