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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昭?啊!你是……"苏嘤声音发颤,盯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惊人相似的脸。

  男子左眼角下的泪痣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与她的一模一样。

  这个男子,她的孪生兄长,微微颔首:"是,十六年不见,妹妹。"

  他抬手轻触自己眼角的泪痣,又指了指苏嘤的:"宁安公主说,这是我们出生时,她亲手点的朱砂,为的是日后相认。"

  苏嘤脑中一片空白。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身世,却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同胞兄弟。

  陆昭看上去比她高半个头,轮廓更为硬朗,但那双眼睛,和她在铜镜中看到的如出一辙。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昭收起玉佩:"说来话长。先离开这里,阿史那律的人马上就到。"

  远处传来追兵的火把光亮和马蹄声。

  谢临架起半昏迷的裴瑾:"美人儿,叙旧改天,逃命要紧!"

  一行人迅速撤离。

  陆昭对地形极为熟悉,带着他们在崎岖的山路间穿行,甩开了追兵。

  天亮时分,他们抵达一处隐蔽的山洞。

  "这里暂时安全。"陆昭点燃火把,照亮了洞内简单的陈设,几张兽皮铺成的床,一个火塘,墙上挂着详细的地图,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苏嘤小心地将裴瑾安置在兽皮上。

  他浑身滚烫,伤口已经发炎。

  她撕开他破烂的衣衫,露出下面狰狞的烙伤和鞭痕,心口一阵绞痛。

  "他需要草药。"她强自镇定,"还有干净的水。"

  陆昭递来一个皮囊和几包药粉:"金疮药,止血的。"

  苏嘤熟练地为裴瑾清理伤口。

  当药粉接触到深可见骨的烙伤时,裴瑾在昏迷中不自觉的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忍着点……"她轻声安慰,手指轻柔地拂过他滚烫的额头。

  谢临凑过来,递给她一块湿布:"他死不了,赵毅那老东西留着手呢,还指望用他钓你上钩。"

  苏嘤接过布,小心擦拭裴瑾脸上的血污。

  擦到下巴时,一块硬物从他衣领里滑出,是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绣花手帕。

  她展开一看,呼吸为之一窒。

  那是她在醉仙楼时用的手帕,角落绣着一只小小的夜莺。

  没想到裴瑾一直贴身收藏……

  "啧啧,"谢临在一旁咂舌,"裴大人还是个痴情种。"

  苏嘤慌忙将手帕塞回去,耳根发热:"别胡说。"

  陆昭在火塘边煮好了药茶,招呼他们过去:"说说情况。"

  苏嘤简要叙述了从醉仙楼到现在的经历,包括杜鸿的阴谋和先帝遗诏。

  陆昭听完,眼中闪过寒光:"杜鸿这条老狗,当年害死我们父母,如今又想断了我们的活路。"

  "你呢?兄长,"苏嘤反问,"这些年你在哪里?"

  陆昭沉默片刻,解开了上衣。

  他的胸膛和后背布满伤疤,最狰狞的一道从左肩斜贯至右腹,几乎要了他的命。

  苏嘤捂着嘴,倒抽了一口气。

  "黑水城。"他声音平静,"阿史那律的角斗场。"

  黑水城,韩肃曾说在那里见过疑似他们生父的囚犯!

  "父亲……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