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旁人的爹爹那么好,他的爹如此坏呢?

  好似是一阵风拂过,晏屿桉本能地抬眼,掀开马车的帘子,想要刚刚外面。

  不知道为何要看,但是那一刻就想要看。

  “阿昭!”

  晏屿桉猛地从马车上下来,速度快得周珂都未曾反应过来,一下站在人群中。

  他是看到了一个背影,穿着素色麻衣,拿着糖葫芦。

  只是背影,但是那熟悉的感觉,就是黎昭。

  从马车上下来,不免引得周边的人骚动。

  一个个都凑上来,看穿着这么贵气的晏屿桉。

  晏屿桉焦虑的找寻,甚至扫视了所有人的面孔。没有她……

  不是黎昭,难道是看错了?

  “这是哪家的大人?这么好看俊朗?”

  “这模样真不知道婚配否?皮相都是赏心悦目的。”

  “真俊俏,我家女娘待字闺中,倒是可以试试啊!”

  “哎哟,您这就歇了心思吧。这是晏首辅,杀人如麻的,上次就在这条街上杀了一长串的人,吓死了。”

  “再说了,人家妻子死了。还带着三个娃呢。”

  这样说那妇人倒是还眼热:“可惜了,可惜是个杀人如麻的。”

  “今日瞧着精神也不正常。”

  立马有人小声说道:“那岂止是今日?先前也没正常过多久啊。当年都从悬崖上跳下去了,没死。有的人说没跳……不管跳没跳下去,你说这正经人能跳崖吗?”

  一个路人凯凯而谈,:“反正这首辅是有些疯症在身上的。”

  “今天岂不是也要杀人?”

  “不会放心吧,人家杀人如麻,但也不杀我们老百姓。我天天在这里说他有疯症,十多年了也没来抓我啊,所以倒是也不怕。”

  一个个路人都表示赞同。

  大家都是街里街外的邻居,多少也都知根知底。

  确实,正常人好像都没出事。不过具体死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此时此刻。

  周围想想逃的,想跑的,相凑热闹的都很多。

  甚至不少都是浑水摸鱼想刺杀晏屿桉的,周珂都在旁边盯着。

  就看谁轻举妄动。

  刺杀不害怕,晏屿桉时常遭遇。

  就是周珂不懂,也就问出来了:“大人……你这是干啥?不是说不下来逛吗?”

  “突然又下来了,什么东西掉了吗?”

  “我看到黎昭了。”晏屿桉言语都不太平静,失态,这么多年少有的失态。

  黎昭……

  他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多了几分温柔。

  但是周珂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人一定是病了,这是失心疯的前兆吧?

  黎昭娘子,早就走了。不过今日是黎昭娘子的忌日,大人做出这种举动,周珂只当他是太伤心了。

  周珂独身一人,没有喜欢的女子。

  但是每次看到大人如此痛苦,他就对感情特别惧怕。

  感觉面对感情都不是一个人了……这相爱不能相守,太好哭了。

  周珂擦了擦眼泪。

  晏屿桉:“……”

  站了许久,周围的人也等待杀他的时机许久。

  最终,晏屿桉没有动,调整好情绪上了马车。

  只不过感觉心丢了。整个人的状态很差。

  周珂跃上马车:“大人,睡一觉就好了。”

  后面一直被绑着的晏泽之也把口中的布巾子吐出来。

  “我爹对我也太狠了!”

  “爹!我不要跟着你去上朝,我不要!”

  ……

  黎昭听见这少年音的时候,感觉还挺好听的。

  站在小巷子里的她都不由自主的笑出来,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

  这爹爹带孩子去上早朝?

  这汴京怪事可真多。

  不过人家爹可真负责,不像那个晏屿桉,简直不是东西。

  她真是瞎了狗眼了,为这种人生儿育女。

  ……黎昭在心里默默骂了好几句狗东西。才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养身体,这好不容易重生了,可不能死了。

  不然到时候多亏啊!

  不过那条街为何这般拥挤。

  黎昭觉得也是怪事,之前虽说挤,但是也没有那么奇怪。幸好她又吃了一根糖葫芦就出来了,买了一把小木梳。

  其他的可没有留恋,不然就要被困在里面了。

  也不知道何许人也?在里面瞎逛……估计是汴京城什么大人物吧。

  在汴京这种地方,随处可见的大人物,黎昭倒是见怪不怪。

  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今晚没找到儿子,倒是去了花满楼一趟。

  脂粉味重,黎昭未曾进去,想法子的时候倒是瞧见江头的渔船,有一艘特别的,没有什么才子佳人在船上对酌,亦或是女子弹琵琶跳舞。

  倒是有三两个女子一身白衣,被赶到了角落里。

  黎昭站在岸上,询问道:"三位妹妹家中有人逝世?"

  这里的女子应当是花满楼之人,黎昭想着打好关系,问儿子下落也不迟。

  “妹妹?”其中一个眼神火辣的看过来,“小娘子我们年岁都比你大。”

  “姐姐们,长得特别好看的姐姐们。”黎昭嘴甜,特别是有求于人的,特别甜。

  “家中若有人需要治病,可以寻我。”她道。

  “不必,家中姐妹已然自戕。”为首的那个人脸上带着愁苦,“先前一起弹琵琶的好友,她嫁人原以为是过好日子,未曾想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一直低着头撒骨灰的小娘子道:“不过也是,我们这样的出身,男人不多少有点病症。这杨梅疮,倒也正常。”

  “怎就如此香消玉殒了……”另一位小娘子说了半句,就哭得不成样子。

  黎昭诧异,这病症,琵琶……

  带着试探的问了一句:“可是先前中留县县令的小夫人?”

  “你怎么知道?”

  那为首泼辣的女子瞬间站起来,挡着她两个妹妹。

  “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别欺负她们。”

  黎昭赶紧摆手,示意自己的药箱:“姑娘误会了,我是大夫。先前给小夫人看诊。”

  “原本埋葬她的地方就在我们崖村的山里,后来说是联系到了她家人,未曾想被你们带来了。”

  “倒也是一种缘分。”

  黎昭十分诧异,这有缘就是如此,兜兜转转,还是能够遇见。

  “你就是崖村的黎大夫?”

  “嗯,是我。”黎昭道。

  她们三个齐刷刷的跪下:“黎大夫,受我们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