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黎昭留下的方巾擦了擦,幸好,这狼狈的一面,只有阿昭才能看见。

  晏屿桉捏着手帕,苦笑道:“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吗?”

  “就算你不要了,我也会缠上来的。昭昭……”

  这个时候他的笑容,好似还带着倦怠和病态。

  眼圈有些红,睡不着了,半夜便起身点蜡,也就是处理政事的时候,能够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这些事情。

  梦中悲切,但是他醒来却拼命地想要记住这个梦。

  因为又能够见到黎昭的脸了,许久没见,不管是好听的话,亦或是不好听的话。

  只要她愿意对自己说,都是晏屿桉喜欢听的。

  他的阿昭,骂人都是最好看的……

  就在这时,坐在门口的周珂也忧心忡忡。

  顶着一个大黑眼圈。

  晏屿桉开窗就和他对视上,二人莫名沉默:“……”

  示意他进来之后,周珂想要掉头就走。

  “你心事都写在脸上,不想说被我发现岂不更糟?”

  “……”周珂时常觉得自己命苦。

  晏首辅日常失眠,只是因为思念妻子,亦或是儿女烦心;

  而周珂深夜失眠,是因为要帮二公子瞒着,是因为担心公子和小小姐……

  本来做好自己的本职就是了,但是周珂现在一颗心陷进去。

  时时刻刻都想要帮忙。

  所以他时常觉得自己命苦,爱操心。

  帮瞒着就算了,现在还瞒不住……

  晏屿桉挑眉,带着厌世和平淡地说道:“周珂,还不说?”

  “泽之调皮,若是你现在帮他藏着掖着,极有可能路走歪了。”

  “首辅大人,二公子我今天陪他去大公子那边的庄子了,而后二公子还从大夫那里拿了药,说是大夫给他治病的。”

  “至于身子如何,二公子说是尿道感染。”

  晏屿桉点了点头:“嗯,那大夫不是坏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十分笃定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寻那个乡野大夫的证据,晏屿桉未曾发现什么端倪,不过就是一个拿诊金赚钱的大夫,更没有利用皇上攀附关系。

  对羲之这里,也算是真诚。

  现如今给泽之诊断,晏屿桉也不着急,算是他的机遇吧。

  “明日我进宫,带着泽之去太医院瞧瞧。另外药可在,我拿着一并过去。”

  “嗯,我这里有。”周珂全部拿给晏屿桉之后,才总算放下心来。

  整个人也开始困顿起来:“既如此,那属下回去休息了。”

  周珂思来想去,还是准备把这件事情和二公子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谁知道晏泽之难得体谅人:“没事的,阿爹知道就知道了。”

  “我明日跟他去国子监就是。”

  说着还朝周珂行礼,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等着周珂走远,晏泽之才十分激动地躺在床上。

  娘说了,这种事情就是要说一半不说一半,这样才能瞒住阿爹。

  想起来阿娘就在阿爹眼皮子底下,还行医治病,晏泽之就觉得娘好刺激。

  他什么时候也能做到这种地步?

  主要是阿娘一点都不怕,这对阿爹肯定是有极致了解的人。

  晏泽之就总抓不准阿爹怎么想。

  他最近一定要离阿爹远一点,不能表现出来破绽,出去陪阿娘就直接过去,说是找晏羲之算账。

  反正要他和晏羲之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

  装一装也不行。

  晏泽之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

  虽然昨天才见了娘亲一小会儿,但是他就知晓自己的娘和旁人的不一样,很厉害。

  什么都会,做事情干净利落,还能够帮他想办法为人处世。

  醒来都是笑醒的,今日春晓姑姑一早就来提醒:“二公子,起来了!”

  春晓原本是伺候黎昭的,但是自从黎昭走后,原本首辅大人还给她卖身契,让她自由。

  但是她还是留下来照顾三个孩子了。

  现在人到中年,年岁大了些,但是这几个孩子对她都很好。

  “要去国子监吗?”晏泽之有些着急的起来。

  “不是,今日休沐不用去。”

  “白姑娘来寻你了,在你院子里等着。二爷也过来了,一道都在院子里吃茶,他们说不用叫醒你,我想着不妥当,必当要来告诉你一番的。”

  “嗯!谢谢春晓姑姑,我马上起来。”

  晏泽之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

  随后快速洗漱穿戴好,欢快的朝着小石桌跑过去,桌上还摆放着糕点和茶。

  看到晏泽之出现,白锦锦绯红的面颊也收回去一点,晏清河依旧深情款款地盯着她。

  满眼都是爱意。

  但晏泽之没有开窍,他压根没发现这些,一个劲儿地感动得稀里哗啦:“叔父,白姑娘。你们来我这里,怎么也不同我讲?”

  “我都没有好好招待你们。”

  “这就是晏府,要你如何招待?叔父就掌管这里,泽之要什么找我要就是了。”说着,晏清河很宠地揉了揉晏泽之的脑袋。

  晏泽之说话不长心,这会儿就有些疑惑了:“不是说我阿爹是家主吗?叔父你帮着奶奶打理院子。叔父掌管什么的可不能被我阿爹听见,他这个人官腔最重了,我怕他要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晏清河捏着茶杯晃荡,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我说话,难不成还要怕你阿爹了么?这个家不都是我的心血。”

  谁知晏泽之压根没听进去,塞进去两块糕点,大口吃茶。

  他今日休沐,还想着寻机会去找娘说话呢。

  所以现在时间很紧急。

  塞得满满当当的之后,晏泽之道:“叔父你不怕阿爹了吗?”

  “阿爹不是家里谁都害怕吗?”

  他一脸奇怪。

  但是晏清河却捏紧了时候,只是笑了笑:“泽之,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小孩。”

  “哦。”晏泽之十分敷衍。

  在石桌下面,白锦锦主动牵着他的手,似是要给他力量一般。

  悄声道:“不必介怀,他缺心眼不懂事。”

  白锦锦轻声咳嗽道:“泽之,多吃几块糕点,有几个都是我在小厨房做的。没有桂花糕,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晏泽之吃饱了,皱眉道:“白姑娘你在我这里的小厨房做的?”

  “是啊。”白锦锦一脸奇怪。

  “那这食材的钱就和你这顿饭钱抵消了吧。这顿饭我不收你钱。”晏泽之笑嘻嘻道。

  “……什么意思?”白锦锦的笑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