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晏屿桉觉得,阿昭很快就要来找他了,所以要备好她随时需要穿的衣裳、吃食亦或是其他。

  一应俱全,即便过去很多年了,但是关于黎昭的一切,晏屿桉依旧记得。

  每日都在脑海中复现,感觉想起她,已然是一种习惯。

  这几日的期许很多。

  期待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已经从一开始的苦涩,变成现在带着甜的了……

  他一贯是喜欢计划好全程做事情,亦或是全部设好套子,让别人钻,但是关于阿昭的事情,晏屿桉好似没有那么多的笃定和自信。

  睡不着也就起身点灯,要不去找娘子?

  忍不住了……

  站在门外的周珂条件反射,黑眼圈很重的站在窗前,眼睛却瞪得像铜铃:“大人安全否?有刺客否?亦或是有交代属下去做的事情否?”? ?

  不敢懈怠,周珂一直都是晏屿桉身边最“努力”的侍卫,白天还是黑夜,看不见看得见的地方,始终是在努力。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成为了暗卫头头,守在晏屿桉身边多年。一切都是自己双手拼搏出来的。

  晏屿桉摇了摇头:“不必,你回去睡着吧。”

  “我在这里等人上门来,说话。”

  半夜三更的哪里有什么人?难不成是鬼!

  周珂满脸苦涩,看着周围的寒风萧萧:“大人……晚上属下还要守夜呢,这么多咱们的人护着,你说这种话,兄弟们也害怕。”

  “咱们虽说壮硕,但是不代表着不害怕鬼神之说啊!”

  “急什么,是人。”

  晏屿桉话毕,这个时候就从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周珂开门,果不其然就是晏清河,穿着一声青竹翠绿的衣裳,就这样款款走过来。

  “周珂,我找我兄长,他睡了否?”

  “睡了,又醒了。”

  其实周珂这样淡漠高傲的态度,晏清河是非常看不过眼的。

  准确来说,晏屿桉身边的人他都看不过眼,这些人一个个自视甚高,而且只听晏屿桉的话,分明都与晏府是切割不开的关系。

  但是都不把晏府放在眼里,这个周珂亦复如是。

  即便是看不过,对于兄长的事情,晏清河一贯是很有分寸,他就害怕让兄弟之间的关系受到影响。

  深呼吸两口气,带上伪善的面容。确保自己还是阿兄眼前的那个少年,才开始敲门:“阿兄,我是清河。”

  “想来找你说说话。”

  “进来吧。”

  晏屿桉话毕,晏清河进来的时候,只见他披着外衫坐在窗前。

  愣了愣而后又赶紧过去道:“阿兄未曾入眠?原本想着,如同儿时一般寻你,还是怕打扰你。”

  晏屿桉点头:“嗯。”

  “阿兄可还记得,先前只有我们兄弟二人的时候,我时常会来找你说心里话。后来嫂子嫁过来,就少了。”

  “而后嫂子离世,再有就是这十年,我体谅兄长你亡妻之痛,但是也该走出来了。”说这话的时候,晏清河带着哭腔,还有就是对兄长的心疼。

  晏屿桉点了点头。

  因为阿昭回来了,只要她回来,其实一切都会好的。

  “寻我有何事要说?”晏屿桉询问道。

  “阿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寻常之事,我想要娶妻了,想要娶一个我喜欢的女子。像你当年娶嫂子一般,也能够琴瑟和鸣,互相之间爱意增长。我也有些好奇,这夫妻之间,怎么能够如此长情的?”

  晏清河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好似还是青涩懵懂,实际上他早就不是这么一个人了,就算是装回去,也很别扭。

  “白姑娘么?”晏屿桉问道。

  “嗯。”晏清河点头,“家中多少都与白姑娘接触过,都觉得她蕙质兰心,我就是觉得还是要过问兄长的意见才好。晏家长辈都让我来问问你。”

  “本该问过我的,毕竟晏家家主,是我。”

  晏屿桉说这话,晏清河立马就跪下,反应十分迅速:“兄长,清河没有其他意思,打点家中上下,这么多年帮你分担内务,亦或是教导子女,都是我这个做幺弟应当做的,从来不敢有什么怨言,更没有逾矩的意思。”

  “家主之位,也当是阿兄的,和我本就没有关系,若是可以,我就想要单纯的陪在羲之、泽之和薇之的身边,当他们一辈子的小叔父。”

  “若是阿兄不喜我成婚,那我就不成婚,我能守着阿兄,以及你和阿嫂的孩子们,这辈子就很知足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晏屿桉瞧着,倒是看不出半分端倪。

  从上次祖母寿诞,晏屿桉便开始感觉白锦锦不对劲儿,和薇之身边的丫鬟不对,开始彻查晏清河,都未曾发现任何端倪。

  有的只是他确实尽心竭力地为了晏家付出。

  仅此而已。

  可越是干净,越是不正常。

  晏清河的这些话,这十年来晏屿桉未曾觉得有问题……自己养大的亲弟弟,能不信任么?

  孩子教给他照顾,也是真心相信他能够带好的。因为晏家的琐事,晏屿桉着实忙不过来。

  新帝继位,朝廷虎视眈眈,世家那一伙忙着铲除他这个异己。整日的刺杀追杀应接不暇。

  釜底抽薪,晏屿桉别无选择,只有拥有更大的权利,才能保证身边之人……活着。

  闭上眼,细细想来,竟全部都是杀戮。

  “清河,你当知道,我曾经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晏屿桉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淡然,用最平常的语气,直接把晏清河给整得一哆嗦。

  完了!

  他仔细搜寻着自己可有做错什么事情。

  晏清河咬牙切齿,他不傻。

  能够在晏屿桉身边藏得住狐狸尾巴,从来就不是等闲之人。亦或是只有晏屿桉的身边之人,才知晓如何反将一军。

  现在,晏清河发现自己露出马脚了。

  太着急了!

  “噗通”一声,再次跪下,“阿兄。”

  “清河现在依旧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我们有血缘关系。若是你发现了什么错事,只要你说,我肯定去找。若是我真做了错事,你就把我从晏家赶出去。”

  “我在你身边从来不是为了何事,只不过因为你是我的阿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