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不成……过了十年就配不上和阿昭走在一处了?

  十年前,刚成婚不久的阿昭,也是有许多人喜欢的,不少小郎君围着打转,也都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因为,黎昭的身边一直都有晏屿桉,他们都未曾敢向前,就被晏屿桉暗戳戳的吓退了。

  晏屿桉从未对黎昭说过,他很早就关注到她了。

  长大后的黎昭,汴京男子不少议论,晏屿桉有危机感的时候,就把人娶回来了。

  避免了不少人争的情况。

  更不存在方才那种……别人明晃晃地和晏屿桉说,想要给他娘子介绍郎君的情况。

  晏屿桉揉了揉眉心,刻不容缓。

  必须要见阿昭了。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从容自信,变得现在有些憔悴忧虑的样子。

  笃信黎昭来寻他的那个晏屿桉消失不见了,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娘子可能真的不想回来了……

  晏屿桉心中哀怨。

  闭上眼全部都是一个个情敌的样子,先前的那个萧珩,好死不死,回来汴京了。

  他和阿昭算是离心的,现在又来了一个邓青捣乱?

  晏屿桉有些紧张。

  他摸不准现在的阿昭什么性子,和旁人走了的话……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罢了。

  闭上眼安心处理完政事,一刻都未曾歇息,直接就回家了。

  并未上朝。

  周珂跟在他身侧,看不出大人什么态度,大人一贯不喜形于色的,周珂这样身边人也不知晓。

  “大人,约好的时间是晚上,现在您先睡一觉。”

  “你给我换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另外袖口的地方锁边要紧一些。大氅配的,就用我放在柜子里,用锦盒装着的。”

  那是阿昭给他的,她闲来无事做的。

  后来她走了之后,晏屿桉便收起来了,不舍得穿。

  现如今,定是要穿戴好,等着和阿昭见面的。

  这些准备好倒不是难事,甚至晏屿桉昨日就和周珂说过了。

  周珂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醒晏屿桉道:“首辅大人,当务之急,您应当去睡一觉。”

  害怕晏屿桉觉得他多管闲事,赶紧就把准备好的铜镜递给他:“您的黑眼圈,有些重了,吓人。”

  “若是这般重视这个见面,不当吓唬人才对。”

  周珂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作为一个能力强到令人发指的侍卫,他对人情世故也敏锐得紧。

  不然他要说,大人这黑眼圈,吓唬小孩的地步。

  虽说俊朗,但是疲惫感太足了。

  于是周珂又人情世故地加了一句:

  “大人,你这样上了年纪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就好像老夫人说,前些年晏屿桉跟着亡妻寻死被救回来了。

  现在临近三十岁,估摸着是救不回来了。

  “……”晏屿桉今日对年岁这事情,十分敏感,即便先前未曾在意过。

  甚至在成为首辅的那些年,一直都想着,年岁大一些就要好些,能够更好的震慑住人。

  但是,现在却觉得……是年岁太大了么

  “二十有九,年岁很大?”

  晏屿桉看向周珂,满眼都是询问。

  周珂挠了挠头:“……大人。”

  “您二十九都快满了!生辰过了就是三十了,您这样的就是虚岁三十一,没多少岁就三十五,很快就四十了。”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您知天命,还能够了解所有人,可见,五十岁也快了!”

  周珂想这些夸赞的词,可是在背地里偷偷地背诵许久!

  现如今直接用在这里,

  周珂觉得自己聪明得要死。

  天啊,怎么有自己这么聪明的侍卫,还是首辅大人一辈子的狗腿子。

  晏屿桉:“……滚。”

  “周珂,不说话不会死。”

  “……”

  周珂虽然惆怅的出去了,但是晏屿桉实在睡不着。

  又担心阿昭嫌弃自己的黑眼圈。

  晏屿桉不是不知道,十年前阿昭对他唯一迷糊的,也就是这张脸了。

  而晏屿桉一直都觉得,脸是自己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但是她喜欢,无奈,总是不能让她失望的。

  重新整理了一下当年的婚书,聘礼单子亦或是他和阿昭几个字的书信往来,晏屿桉虽说看了无数遍了。

  但是也喜欢放在枕头底下重温无数次,这样就好似阿昭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样。

  “阿昭,很快你就回来了。”

  游湖、船只,晏屿桉都是备好的。

  他要去和阿昭见面,其他人就不必出门了。

  晏屿桉还是让周珂进来:“周珂,让邓青家中生些事,春社日闭门思过比较好。”

  “啊……好。”虽说缺德,但是周珂缺德的事情也没少做。

  做这个更是手拿把掐。

  “还有呢?大人我还可以折腾邓家家主。”

  晏屿桉白了他一眼:“干正事。”

  “再去检查花船如何了。”

  周珂道:“准备过无数次了。”

  “分明是大公子,二公子和小小姐都要去。为何您的花船,之备了两个人的位置呢?”

  “二小姐身体庞大,船只太小了些。”

  晏屿桉淡漠的看过去,周珂便不提了。

  身为一个冷漠无情的侍卫,有些事情不能问的,就不问了……

  小憩一下午,等着晚上用了饭,晏屿桉才要出门。

  祖母有些好奇:“屿桉,你这么晚要去哪里?”

  “春社日,逛逛。”他言语简短。

  母亲和祖母对看了一眼,母亲张氏看着他难得不穿黑色,今日还这么精神,头一次没有去内阁。

  好奇道:“儿子你是不是有心仪之人了?”

  “你这着装,我好似……十年未曾见了。”

  虽然张氏时有领不清的事情,但是看着晏屿桉现如今的状态,也是欣慰的。

  就好似那个抑郁寡欢的儿子,总算是稍微有些正常了。

  祖母也笑着点了点头:“出去好,出去好。做点什么都好,只要你想出门就成!”

  一个个热泪盈眶,晏屿桉倒是未曾说什么,只是颔首。

  随后匆忙出门,好似期待已久一般。

  奇怪,屿桉应当未曾约人啊!

  祖母叹了一口气,他一贯少言寡语的,也就是在黎昭的面前,话语还算多些。若是阿昭还在就好了,这个晏府,就不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